两日后,乘氏县巨野泽一带,这里是一个屯垦军农场的驻地,因为此处水阀好,也聚集了很多的村庄。
曹州乘氏县毗连郓州,由济水经过巨野泽顺流而下,一日可以到郓州的州治须昌县。
现在虽然刚刚开春不久,可是田间地头农民也是随处可见,农妇手持镰刀背上背着不会走路的娃娃,她们身着粗麻布裙衫,在麦地中顶着还有些寒冷的巨野泽中刮来的湖风,割着田地里长出杂草,以好让冬麦长得更壮一些,等到五月时可以多打几斗粮食,交了官府的赋税后,也可以让全家多吃上几顿白面,给孩子做上一身新衣。
农妇们的丈夫们也是没有闲着,一个个赤着胳膊,虽然在冷风中,可发髻间也是汉珠直冒,他们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锄头,一锄一锄的在自家的地沿边开垦荒地,每挖出一小片地方,农夫们就会把土用手中锄头柱开泥土块捣碎,将土中的草根和灌木分捡出来,在地里堆放到一处,等晾干后烧掉,防止耕种的时候这些杂草和灌木又重新长出来,影响了庄稼的收成。
农人生活之艰辛显现其中,曹州之地虽然近三年间没有历经战事,可是防御使王洵的征战并没有怎么停歇,曹州百姓一面承担着较为艰苦的徭役,一面还要在地里忙活自己家的田地,同时修修补补自己家的田宅。
曹州和滑州的官府,自三年前就对当年开垦出来的土地免征两年的赋税,所以农人们也是趁着开春把土地开垦出来,只待夏天的雨水一来,就能将夏粮播种进去,这样就能多收一年的麦子,所以现在多挖一锄都是自家的地,来年多收一粒粮食都是自己的,所以人人都是死命挥舞着手中的锄头。
儿家里的稍大一些的孩子,则是在家里给大人做饭,喂养家禽,稍小一些的孩子,也会背着不会走路的弟弟妹妹在田陌之间,三三两两的抓蟋蟀、玩泥巴,懂事一些的女孩子,则是会在地间讨些新春发出来的各种野菜,带回去也是一个可以填饱肚子的小菜。
田地里面的大人们,往往看到自家的孩子坐在地上撒闹,都会远远的吼骂上几句,毕竟让孩子们把身上的衣服弄破了,那其母亲又要打上几块补丁,再说其身上的衣服还有给弟弟妹妹穿呢!
补丁打多了就没处打了,只能裁做打补丁的布料。
而此地,不远处那处屯垦军农场中的孩子们,则是和农人们的孩子玩的有些不一样,女孩子们倒是还好,那些屯垦军农场中的男孩子,则是在农场外田间的道路上,一群群的拿着棍子打来、闹去,喊打喊杀,往往被打哭、在地上的男孩子,都会被围看在旁边农场中小女孩一阵哄笑。
男孩子们的父母,哪怕看自家的孩子被打哭了,也是不会过去去制止。
当然在田地里做活的母亲看到孩子被打哭也是会心疼,但是孩子父亲都是军中的退下的伤残老卒,在他们看来自己虽然作战伤残了,可是防御使君并没有放弃他们,每年补贴都会按时发放,自己每个月也要听营中的将领宣读军中的消息和奖惩,一个月一次,由屯垦营中手脚利索的人在营中为大家操演一下军中的战阵,所以哪怕到了屯垦军中,他们认为自己也是还是一名防御使麾下的军士。
竟然防御使君如此仁德,那么待自己家这些男孩子长大以后,那也是要到军中为防御使君效力的,在军中少了勇武可不行,所以现在自然是从小就应该像个男子汉的样子。
幸亏去年军队在冤句打败宣武军原因,去年到今年大半年了,军队倒是没什么动静了,所以只要现在曹州虽然是赋税重点,但是官府的税赋徭役也是软刀子割人,加之官府的吏治较为清明,所以也不会让民众的日子过不下去,正是因为如此的原因,现在的曹州各三年间下来,到处都是人口稠密,一个个村庄出现在曹州各处,让原本各处荒野中都有了人气,每到农人们午间休息吃饭的时候,田陌之间送饭的孩子妇人络绎不绝。
田间的农夫、农妇们,随着自己家的妻子、女儿送午饭来,也是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聚集在一起,边吃饭拉拉家长里短。
正在大家伙在一颗树下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一名要挎木柄唐刀,身穿青色衣袍发髻上扎着个布巾幞头的人,他在田地间的小道上巡视着各处,正慢慢的朝这边行来,在他走近之后,才发现其一只袖子空空荡荡的,衣袖被风一吹就能吹起。
“村正爷,过来坐下喝口水吧!”
“过来歇息一下,村正爷!”
聚集在树下休息的人,看到这人过来赶忙起身纷纷打起了招呼。
来的中年人叫张全,他是叫乘氏县囤垦军的一名伙长,也是官府派驻此处几个村庄的一名村正,因为在冤句是受了伤,所以从战军中退为了囤垦军,并且在经过官府短暂的培训以后,被排到此处,负责协助官府对几个村庄的税赋的收取,以及徭役的征派事宜,因为乘氏县一带经常会有盗匪入寇,所以他还负责带着村庄中的几名青壮,随时盯着巨野泽中的盗匪有没有动静,一有情况他就会组织青壮防备盗匪,然后派人去通知本地的驻军来剿匪。
张全看着树下一群乡里乡亲,也是走了过去,树下的人见他过来,一名穿短打的汉子赶忙从瓦罐子中,倒了一碗水递过去。
“俺在地中转了一圈,今年的青麦长势都不错,你们可以多打一些麦子了。”张全坐下喝了一碗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