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当然知道他的宝贝儿子正通过各种渠道从毛雄辉手中购买武备，还把一部分送到福州来。那些武备他看过，确实犀利异常，但越是犀利异常，就让他感觉到镇江侯的威胁越大。这也是郑芝龙不急着让郑成功继续北伐的原因，因为现在好歹有田雄、马逢知这俩清将作为缓冲区，若是把这俩灭了，他们就要直接和毛雄辉发生大规模正面冲突了。
当郑芝龙对郑成功发出内容无外乎严防死守，外加加紧搜集毛雄辉统治区域情报，争取能抓一些武器工匠回来的书信的时候，郑成功则正在宁波府对着新进购置来的一批武备若有所思。
“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才能把铁板敲打成这样均匀的？我不相信有这么大的铁锤，或者就算有这么大的铁锤，也不好找到这么多大力士去锻造兵器……”
郑成功的狐疑正是来自于那些板甲，热锻和冷锻得到的铁板有明显不同，手工敲打和机械冲压的痕迹和不太一样，而这一批板甲是用蒸汽锻锤加工出来的，其外观和之前的重力锻锤又有所不同。年轻而敏锐的郑成功发现了这些问题，却因为不知道具体加工过程而迷惑不解，至于他找来的那些工匠的说法和探子的回报，让他感到失望……而且愤怒。
“怪力乱神！什么毛雄辉能驱遣妖兽为其制造兵器，还说什么镇江军工厂有怪异的吼叫声！真是天大的笑话，如果毛贼真有妖兽、怪物，那他为何不在战场上用？
至于那个据说真的会法术的武宁郡主、昊天教圣姑朱伦璎，这女人听说最近刚生孩子，要休养一段时间，而且对于之前的“神迹”的真实性，郑成功也深表怀疑。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确实是这个年代难得的唯物主义者，事实上他只相信铳炮和刀剑，其余的力量就算存在，也只存在于正面战场之外。
相比于他那个安于现状，在巨大的财富和势力上慢慢腐烂的父亲，今年才二十二岁的郑成功，毫无疑问是有强烈的好奇心和巨大的野心的。而毛雄辉在他的未来图景中有着特殊的地位，一方面他是巨大的阻碍，另一方面，若是得到他的那些“秘术”，扫平天下自然不成问题。
然而如何“得到”，却是一个非常困难的问题，直接攻打是不可能的，绑架工匠难度很大，至于金钱收买……毛雄辉对工匠的待遇很高，要收买起来结果怕是白费了银子，还暴露了自己的眼线，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唯一的办法或许是从曾经和毛雄辉走的很近的人身上下手，比如说——
“陈将军，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