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洪武朝的惯例,会试会在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这三天举行,但实际上,考生需要在狭小的考屋中待上九天,吃喝拉撒加上睡觉都在其中,所以许多考生对会试是抱着既渴望又恐惧的心思。
因为楚王案的原因,会试延期到三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殿试延期到四月十五日。只不过当考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身处京师,不可能回乡去了。除了家境富裕的考生外,对于某些贫困考生来说,这多出来的一个月的花销就成了问题,他们原本的花销本就捉襟见肘,再在京城待上一个月,其困苦可想而知。
不过皇恩浩荡,这些考生可以凭着考生身份到交通银行领取三十两的银票,这让许多考生欣喜若狂,纷纷叩谢皇恩。
对于一些贫困考生来说,他们也是第一次认识了“支票”这种金融工具,他们领到的三十两银票,可以继续存放在银行,然后在大宗花销时,使用支票转账即可,而京师的客栈早已熟悉了这种交易方式,这种方式不仅高效而且安全,他们非常乐于使用。
交通银行的业务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建文二年之前,主要是进行白银与银票的汇兑,也就是客户存进白银,交通银行提供银票,这种银票有一百两、五十两、二十两、十两、五两、二两、一两七种面值,这样商户只要携带银票就可以进行交易了,银票相对白银来说,无论是便利性和安全性都要强上不少,所以经过初期的观望之后,商户纷纷用手里的白银兑换银票,用银票进行交易;
第二个阶段是建文二年到建文五年,这段时间,交通银行推出了存款、贷款业务,这样商户在进行大宗交易的时候,就可以预先将钱存入当地的交通银行,在交易地取出来,进行交易即可;只不过这种方式,仍然有些麻烦,需要商户事先和交通银行说明未来取款的目的地,这样总行会将商户的存单信息以及所需的银票派人护送到目的地的分部去,这样一来,风险就完全转移到交通银行身上了,也正因为此,这种模式收费很高。因为银票是不记名的,所以发生过多起押运人员利欲熏心,做出携款潜逃以及内外勾结的事情,给银行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到了建文五年,在朱允炆的提示下,交通银行推出了“支票”这种业务,因为银行发现,向目的地押送银票其实是不必要的,因为银票交易过后,银票仍然会被存入银行,这些银票往往还需要运回去,留存在当地的情况并不多,最终改变的只不过是账目而已,这完全可以通过修改账目数字来解决问题,对于交易双方以及银行都非常便利和安全。
所以支票一经推出,立刻就江浙福建一带流行起来,一些客商在本地交易时,宁愿接受支票,不愿接受银票;而朝廷的俸禄、军饷发放也逐渐通过交通银行,这减少了许多人上下其手的机会,交通银行也逐渐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但交通银行还远远谈不上完美,其异地交易的能力有限,限于通信和交通条件,目前只能服务于大客户以及朝廷的六部衙门,对于远行的客商来说,还是携带银票最为稳妥。
......
下关码头,望江亭。
“妹妹,你后悔吗?”
“......不后悔!”
听着妹妹安庆公主犹豫低沉的声音,宁国公主微微苦笑:“安庆,你不要怪陛下,他也是没有办法!”
“妹妹明白!”安庆公主抽泣了一下鼻子,抹了抹眼中流出的泪水,转头望了望江边,那里是她的丈夫欧阳伦和五岁的儿子欧阳冠杰,欧阳冠杰正用石子往水里打水漂,玩的不亦乐乎。
听着儿子稚嫩的喊声,安庆公主的脸上浮出一丝温柔,回头看了看姐姐宁国公主:“妹妹不后悔,我不能让冠杰没有父亲。”
“唉,安庆,欧阳伦的事情,你当初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呵呵,”安庆公主叹了口气:“他只和我说,是做生意赚来的,是和李景隆合伙做的,我本以为李景隆是我们家亲戚,不会害他的,可我万万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说话间,安庆公主转头望向京师的方向,愤愤的道:“李景隆这个狗贼,死的好,陛下就应该这么收拾他们!”
宁国公主看了看妹妹的神色,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欧阳伦这些天还好吗?”
“他还能有什么不好的?”安庆公主冷笑一声:“本宫放弃了公主的荣华,被陛下降为庶人,才换来了他一条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嗯?”宁国公主愣了一下,低声道:“四妹,你还恼着他?”
“怎么了?”安庆公主愤然道:“这次他出了事情,我才知道,他在外面还养着几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要不是为了冠杰,我管他去死?”
“还有这等事?”宁国公主拍了拍面前的桌案,霍然站起,大怒道:“他竟然敢做这种事情?你还救他做什么?”
“姐姐,你坐下,别气坏了身子!”
宁国公主气的呼呼喘气,沉声道:“那妹妹为什么要救他呢?”
“唉,”安庆公主犹豫了一下,苦笑道:“他被抓之后,公主府被查封,冠杰整天哭闹,要找他的父亲,我只好去找陛下求情。陛下本来是不肯的,后来耐不住我苦苦哀求,再加上姐姐从中说项,陛下才脱口而出,说可以用妹妹的爵位为欧阳伦赎罪。”
“当时的情形,妹妹知道,如果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