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制度上来说,齐王朱榑带兵出征是合法的,因为朝廷给亲王配备的护卫军本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另外还兼着弹压地方的重任,如今齐王的女人被劫,齐王亲自去救人,从法理上来说,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但是,理想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这种事情如果放在洪武年间,齐王朱榑最多只不过让朱元璋臭骂一顿而已,只可惜现在是建文朝,有了燕王这个前车之鉴,皇帝对亲王领兵可谓深恶痛绝。虽然没有明面上禁止亲王统领护卫,但是亲王大多识趣,不会去做皇帝不痛快的事情。齐王本来也不敢的,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多年的郁闷、美人得而复失加上绿帽子的威胁,让他孤注一掷,发誓要活的像个男人。
看着日头逐渐西垂,齐王朱榑越发的着急,他挥手叫过柴直:“传本王将令,骑兵随本王先行,日落之前,一定要赶到卸石棚寨!”
“遵命!王爷!”
柴直立刻传下令去,然后骑马跟在朱榑身边,纵马狂奔,身后跟随的是一千多的骑兵,再往后则是稀稀拉拉的卫所步兵。
亲王的护卫与皇帝的亲军类似,都是不需要耕种的战兵,这一点和普通的卫所军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朱榑的护卫是齐装满员的,有五千多人,甚至还包括一千五百左右的骑兵。
在朱榑出城一个多时辰后,青州附近的三个卫所也随之调动起来了,只可惜人数太少,大部分战兵都已经被征调去朝鲜了,剩下的精壮不多,且大都缺乏训练,这也是青州文武拿卸石棚寨没有办法的一个原因,在他们看来,等朝鲜的大军回来,碾碎卸石棚寨可谓轻而易举,至于齐王的护卫,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调动,当然他们也没有这个权限。
青州卫指挥使高风看着第一批征召来的战兵,直皱眉头,因为这些士兵大多盔甲不全,更没有什么斗志。其实想想也很容易理解,如今天寒地冻,年节将至,大家都准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一个舒心的节日,谁会愿意出去和山贼打仗呢?
但即使这样子,高风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征,因为一旦齐王出事,那么青州附近的文武谁都跑不了你,都得抄家灭门。皇帝提防藩王,是皇帝的事情,是不可能放到台面上来的,一旦藩王出事,皇帝为了表示对藩王的信重,塑造天家一体的融洽局面,杀起人来半点都不会手软的。
想到这里,高风打了一个寒颤,立刻下令出城,就见他飞身上马,带着三百骑兵先行,身后跟着的是一千多的战兵,这已经是短时间内青州能够征调的最大兵力了。
……
“王爷,卸石棚寨由数座互相连接的山头组成,山寨凭险而设,四周都是危崖绝壁,从崖底往上看,仰不见顶;从寨顶往下看,居高临下,山下的情况一览无余。出入山寨只有两条盘梯而降的小道,极为险要。寨顶的规模很大,分做东、西、南、北四个小寨,每个小寨中都有一个自然天成的制高点,四个制高点遥相呼应,而南寨最高,拔地而起,应该是贼寇首领居住之地。”
“但是,”柴直顿了一下,抬头望了望天色,道:“王爷,再有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到那时候,恐怕只能放弃攻山了。”
到了此时,朱榑已经冷静下来了,他赞赏的看了一眼柴直,笑道:“柴将军,看样子你做了不少功课啊,对卸石棚寨的情况了解的很透彻啊,对了,你知道山上贼寇首领的情况吗?”
“这个,”柴直犹豫了一下,拱手道:“王爷,末将也不是很确定,只听说山上有白莲教的匪徒,据说首领是一男一女。”
“这个小的略知一二,”颜东阳插口道:“王爷,听说山上的贼寇是逃难过来的,好像是沧州那边的人,和附近的乡民起了冲突,杀了人,索性上山做了贼寇。”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朱榑沉吟了半晌,没有做出决定。
柴直有些为难,他望了望不远处的山峰,犹豫道:“强攻肯定伤亡不小,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末将建议强攻,这样能够保持对贼寇的压力,他们就不敢伤害安小姐!”
“这样不行,”颜东阳摇了摇头,用手抚了抚胡须,道:“贼寇未必知道我们是为安小姐而来,所以为安全起见,小的建议还是派个使者,让贼寇首脑将安小姐交出来,否则大军攻山,打破山寨,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使者?”朱榑和柴直对视一眼,目光却都转向了颜东阳。
看到二人的目光,颜东阳苦笑一声,拱手道:“王爷,既然是小的出的主意,那么这个使者自然由小的来当,请王爷放心,小的一定把安小姐救回来。”
见到颜东阳如此做派,朱榑还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走到颜东阳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东阳,那就麻烦你走一趟,不过你要多注意安全,无论救不救得出怜容,你都要活着回来。”
“多谢王爷!”颜东阳眼中泛出泪花,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朱榑还能考虑到他的安全。
“王爷,小人此去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希望能接安小姐平安回来。只不过小的以为还是应该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
“小的一路上山会留下暗记,王爷可以安排斥候远远跟着探路,如果一刻钟后,还没有小的的消息,王爷的大军可以按照暗记进行突袭,一举攻克山寨。”
“恩。”朱榑回头看了柴直一眼,见柴直微微点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