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封行健下意识的勒住马缰,胯下的战马高高扬起前蹄,良久才重重落下,险些将封行健颠下马来。但是封行健却根本顾不上这些,他微微皱眉,扫过马前肃立的一排黑衣卫士,然后转向了十里长亭,长亭四边围着白色帷幕,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而长亭的台阶上站着一个黑衣人,剑眉星目,正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正是自己如今的顶头上司,情报司司长铁无尘。
封行健连忙滚鞍下马,抢步上前,跪倒尘埃:“属下驻朝鲜百户封行健参加司长大人。”
“封行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良久,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回大人,属下受皇命赶往朝鲜赴任。”
“天寒地冻,又接近年关,封大人冒着风雪赶路,真是赤胆忠心啊!”
“大人,属下……”封行健心中咯噔一下,正要辩解,却听铁无尘一声令下:“拿下!”封行健大惊,欲要反抗,脖颈上却已经被压上了明晃晃的钢刀,同时身后响起了一番打斗声,然后伴随着几声惨叫,封行健的护卫猝不及防,瞬间被埋伏在两旁的情报司卫士制服,几个反抗最激烈的被毫不留情的当场处死。
封行健被摁倒在地,他努力侧过脖子,望着铁无尘:“大人,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封行健,你还有脸问?”铁无尘冷笑一声,一挥手:“带进去!”
封行健跌跌撞撞的被推进亭中,然后屁股上就被踹了一脚,跪倒在地。封行健挣扎着抬头,映入其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中年人,他望着封行健的眼睛,淡然道:“封行健,你没想到吧?”
“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封行健惊道。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王度轻轻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斜眼瞥了一下跪在旁边的原情报司副司长乔洪道:“好一顿双簧啊,现在是不是该说实话了啊?”
封行健望了望遍体鳞伤的乔洪,苦笑一声,缓缓低头俯首:“大人,小人认罪伏法,只求一死,希望不要连累家眷!”
“你觉得,可能吗?”王度淡淡的道。
……
方孝孺放下茶杯,望着面前对坐的老友,微笑道:“四年了,皇上终于将子澄兄调回京师了,以后我们又可以一起共事了!”
“是啊,希直兄,”黄子澄也感慨道:“时光过的真快啊,十年前,今上还是储君,我们辅佐今上,没想到十年过去了,我们又开始辅佐太子了。”
“是啊,”方孝孺也有些感伤:“想想今上做储君时,就好像昨日一般,可惜,”方孝孺摇了摇头:“我已经许久没有机会面圣了。”
望着略微有些颓废的老友,黄子澄赶紧安慰道:“贤弟,你别多想,国子监乃天下文学正宗,国家人才储备之所,皇上任命你为国子监祭酒,足见对你的信任。近年来,皇上屡次抽调国子监的监生出任要职,官至知府的也不在少数,足见皇上对你的信任和倚重啊!”
看着有些急切的黄子澄,方孝孺哑然失笑道:“子澄兄,不必多虑,我对皇上并没有怨怼之心,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看着黄子澄有些异样的眼神,方孝孺叹道:“刚到国子监的时候,我很多事情都看不惯,觉得皇上放纵杂学,排斥儒学,尤其是胡俨任司业之后,国子监的风气更是大变。胡俨竟然派监生到科学院去参观、学习,后来甚至将科学院的匠师,呵呵,现在叫工程师了,请到国子监讲学,开始的时候,我极力反对,可是皇上却极力赞同,我没有办法,那是我最郁闷的时期。”
“但是慢慢的,我的想法就改变了,子澄兄可知道为什么?”
“呵呵,我不知道,说说看?”黄子澄摇摇头,有些兴趣盎然的问道。
“不说新式纺织机、水力锻造机这些利国利民的器械,就是科学院做的斜塔双铁球落地实验、棱镜分光实验、加速度实验、钟摆实验,以及新发明的蒸汽机,都让小弟震撼非常。”
“子澄兄,你知道吗?”方孝孺两眼放光,盯着黄子澄道:“当棱镜分出的七彩光照到墙上的时候,小弟差点眼前出现了七彩祥云,仙境出现在人间;钟摆实验看起来简单,但科学院却做出了可以精确计时的时钟;蒸汽机更是威力无穷,其力量可以抵数十头牛马之力,而且根据科学院的说法,还可以做出力气更大的,到那时候,劈山开石,移山填海,都不在话下!”
“这些东西,都是小弟做梦都没有想象到的,但是却活生生的出现在小弟面前。”
“呵呵,”黄子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抚了抚下颌的胡须,微笑道:“你所说的这些东西我都没有见过,但是在开封时,陛下和愚兄说过不少类似的东西,愚兄当时是将信将疑,不过陛下说,在京师可以亲眼目睹。今日听贤弟一说,愚兄心中更没有疑惑了。”
“这几年,愚兄在河南时,黄河连年泛滥,但懂得治水的官员极少,沿河百姓困苦至极,愚兄却束手无策,只能调集民夫蛮干。呵呵,”黄子澄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这是皇上的说法,后来皇上从武学、科学院,还有贤弟的国子监调集了一些治水、测绘的人才,还有一些工程师,这些人给愚兄帮了大忙,百姓不需要那么疲惫,效果却好了许多。按照皇上的说法,‘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啊!’。”
“从那时候起,愚兄明白了皇上推崇杂学的原因,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