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耿璇的军报到达军机处时,王度、刘璟等人都欣喜若狂,朱允炆也非常高兴,一直困扰自己的梦魇终于要消散了。但他深知,朱棣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大意,也没有对前线做出新的调整,平安仍然总揽全局,盛庸负责攻城,耿璇坐镇遵化,从东北面威胁北平,至于徐辉祖,则仍然负责为大军督办粮草。
耿璇全面控制滦河之后,其粮草运输就不再走山海关,而是通过海运,从直沽或大连出发,至乐亭,然后沿滦河北上,直达喜峰口关。叛军虽然掘开了运河,但是直沽已经储备了大量的粮草,且朱允炆已经命令水师从苏州刘家港往直沽运粮,所以短期内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到五月上旬,宋礼应该就已经疏浚了运河,徐辉祖只要负责真定一线的粮草运输即可。另外经过半年的磨合,军机处、文渊阁的作用愈发突出,朱允炆遇事一般都和文渊阁、军机处商议,然后将决议下发五军都督府、兵部和户部执行。
为进一步分化瓦解叛军,朱允炆令王度北上,就任征北大将军长史,并主持情报司、调查司的策反工作,尽快攻克北平。与王度同行的有蒙古亲王哈尔固楚克和兀良哈三部的首领,朱允炆希望他们能发挥一些作用。
北平,顺义,乌格齐大营。
喜峰口关的失守让乌格齐平添了许多白发,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加上额色库阵亡的传闻更是让其痛不欲生。不过作为统帅,他仍然抖擞精神,召开了军事会议,会议参加者有乌格齐、太平、把秃孛罗、阿鲁台、马哈木和脱黑察,至于另一位瓦剌首领阿拉克,则已经被郭英斩杀在遵化了,所以没有到场。
看着满座脸色凝重的众将,乌格齐咳嗽了一声,然后声音洪亮的说道:“如今的形势已经万分危急,大家说一下,我军将如何行止?”
“还能怎么办?”性子急躁的脱黑察大声道:“当然是立刻出关,我们本就不该搀和明国亲王的烂事。”
脱黑察的一句话激起千尺浪,阿鲁台、马哈木两位年轻的首领也连声赞同,太平、把秃孛罗却没有言语,只是看着乌格齐。
乌格齐微微一笑,却点了太平的名字:“太平首领,你怎么看?”
太平轻轻呼了一口气,挠了挠头发,站起来拱手道:“大首领,既然您发问,我太平就说几句。”
“如今额色库阵亡,喜峰口关失守,可以说我军已经到了不得不撤的地步了。”
“首先,我军粮草严重不足,燕王如今只余北平一城,无力为我军提供粮草,虽然马匹可以吃野草,但我们的将士却是要吃饭的,靠我们携带的羊肉只能支持半月了,如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其次,明国朝廷的大军现在的主要目标肯定是燕王,暂时顾不上我们,但我以为,燕王恐怕最多只能支持十天半月了,如果等明军占领了北平,那我们想走可就来不及了。因为那时候,明军将会有四十余万,我军还不到十万,所以我同意脱黑察首领的意见,我军必须立刻撤退,不能拖延。”
太平的话引得众人频频点头,乌格齐却心中不快,因为太平隐含的指出如今的困境是其子额色库丢失喜峰口关造成的,但乌格齐却无法发作,如今他需要维持瓦剌四部的团结。关内的九万骑兵中,瓦剌部只有三万,阿鲁台等人却有六万,而且阿鲁台等人更为焦急,因为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一旦他们无法回返,那么自己的部落就会被人吞并,亲眷将会变成别人的奴隶。到了此时此刻,没有人再提以战养战,深入明国腹地烧杀抢掠的事情了,因为抢再多的东西也带不回去,而且谁都不愿意损失自己的士卒了,因为要越过燕山北返,注定是一条布满荆棘和鲜血的道路,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会倒在那条血路上。
明白了众人的小算盘,乌格齐真的后悔了,后悔的倒不是入明参战,而是没有听王行的话,吞并瓦剌三部,否则自己如今也不会面临如此窘境,九万骑兵中,他直接控制的骑兵只有一万人,因此他不得不屈从众议,决定北返。
对于攻克遵化城和喜峰口关,乌格齐压根就没有考虑,经历过昌平围攻徐辉祖之后,乌格齐再也不想进攻任何有火器的城池,其他首领虽然有些不服,但能不攻坚当然更好了。因此在五月五日夜子时,乌格齐偷偷命令全军拔营,连夜赶往密云,意图从古北口出关。
自从喜峰口关失守后,朱棣就派人暗中监视乌格齐的大营,待发现其北返时,朱棣仰望星空,握了握拳头,双目透出血光,召来卫士,令人往平安大营报信。
平安最近精神很亢奋,根据盛庸的描述,不出十日,北平必破;而且耿璇的辽东军拥有五万多的骑兵,这样他手里可以调配的骑兵超过十万,即使和乌格齐、朱棣联军作战也毫不畏惧。
当朱棣的信使到达平安大营时,平安还没有休息,听说朱棣的信使到来,他立刻召来高巍、李远、张悍天等人一起接见。
当明白朱棣的意思后,平安有些意外的问道:“燕庶人已经出动了吗?”
“是啊,我家王爷说,他作为太祖亲子,绝不会令太祖蒙羞,蒙古人是他引进来的,自然不能让他们逃脱,所以已经穷追而去,一定要将蒙古人全部留下。”
“可是,你们只有三万骑兵,蒙古人却有九万,众寡悬殊啊,燕庶人怎会如此不智?”
“所以我家王爷才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