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二年一月五日,朱棣以张玉为前锋,率一万骑兵南下,自己率步骑十馀万为后继。前锋张玉进展迅速,六日至涿州,次日至保定,八日到达莫州,离河间的徐凯不过一日之遥。莫州城里只有作为警戒的零散骑兵,当张玉军到达时,星散逃走,去河间报信去了。
张玉站在莫州城头,嘴里呼着白气道:“文弼,王爷到哪里了?”
“王爷自率骑兵为中军,现在快要到保定了,只不过后军要慢一下,现在恐怕还在涿州呢,这个陈瑄好大的名气,但是进军如此之慢,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重用他。”
“文弼,慎言,陈瑄是立有大功的,如果不是他奇袭八达岭,解决冯胜、周王,我军也不会平添十万精兵,如何能有今天的规模?”
“什么十万精兵,遇到平安一下子就被杀了两三万,感觉和兔子差不多。”
张玉摇了摇头,回头道:“文弼,小时候你是在蒙古长大的,还记得吗?”
“嗯,记得。”
“你觉得蒙古人和我们汉人谁更强壮呢?”
“这个啊,应该还是蒙古人强壮一些。”
“那蒙古人为什么打不过我们呢?”
“这个,”张辅想了想:“应该是我们武器要好一些吧,现在蒙古人打仗可能都用骨箭了吧。”
“哈哈哈,”张玉笑道:“文弼,你错了,先帝初起时,难道武器会好过大元?当年成吉思汗初起时,草原混战多年,但为何能建立不世功业?”
“奥,我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当时军队尚未整编好,只是一盘散沙,如今再遇到平安,就不会那样了。”
“当然,冯胜有先天不足,多年未统兵,并且其根基是周王,所以重用河南军,压制大宁军和山后诸军,以弱御强,岂能久之?不过只要给他时间,还是能整编好的,所以他才在关沟里等着,一点都不着急,却没有想到被王爷一勺烩了。如今大军整编完毕,王爷用人不拘一格,大军归心,而南军从山西、河南、山东抽调而来,今上又重用平安、盛庸两个毛头小子,上下不齐心,正是破敌良机。”
“如果不能趁这个机会打掉南军的士气,以后的仗就不好打了。”
“嗯,父亲,儿子明白了。”
“好,文弼,随为父到河间观察敌情。”
“是。”
河间府。
徐凯听着斥候的汇报后,有些恼火的道:“好的,知道了,你下去吧。”然后徐凯气恼的对副将陶铭道:“你说这个盛庸,燕军已经南下,河间就要直对燕王兵锋了,可他既不增兵,也不增援,就让我们死守,这是想干什么啊。”
陶铭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将军,右将军既然不让我们出击,我们就待在城里吧,我想燕王也不傻,是不会强攻河间的,我们在这里坐看右将军破敌,岂不更好?”
“好吧,吩咐下去,严加戒备,防止燕军攻城,另外无本将将领,任何人不得出战。”
“是!”
“陶兄弟,随本将去城头看看吧。”
张玉的骑兵大摇大摆的渡过滹沱河,沿着河间城转了一圈,城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寂静一片。张辅疑惑的道:“父亲,河间不会是空城吧,要不我们冲一下看看?”
“不可能,朝廷是不可能弃守河间的。不过你冲一下试试,注意安全。”
“好咧!”
张辅一招手,带着一千骑兵,往东门冲去,然后忽然变向,绕着东城墙往南跑去。这时候城上出现了梆子响,然后“嗖嗖”的射过来一片密集的弓箭,有十几个骑兵应声倒地,有一只箭擦着张辅的头盔射过去,吓得张辅一身冷汗,赶紧调头,远离城墙。
张玉看着跑向自己的儿子,轻轻摇了摇头:“文弼,你这样跑是不对的,如果这时候敌人突然开城门出来追击你,你就会溃不成军,记住,行军打仗,一定不能慌乱。”
“嗯,”张辅羞愧的道:“儿子知错了,以后会注意的。”
张玉看了看河间城,如今城楼上已经遍布旗帜,刀枪如林,笑道:“徐凯这种老将守城确实有一套,我再去逗引逗引他。”
然后张玉只留下五千骑兵,在城下挑衅、谩骂徐凯,但是城上一点出城的意思都没有,张玉一直折腾到天黑,最后无奈退去。
徐凯在城上看到张玉远去,道:“陶将军,你看燕军确实精锐啊,来去如风,进退如闪电,不过老子就不出去,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那是,那是!”
当夜,朱棣与张玉在定州汇合,张玉首先向朱棣汇报了河间的情况,最后总结道:“王爷,据末将看,徐凯可能是接到命令,不许出战,否则不会对末将的试探无动于衷。”
“嗯,那盛庸和平安有什么动静?”
“盛庸没有任何反应,平安也没有。”
“奥,恐怕是皇帝的主意,感觉他把与本王的战争当成两国之争了,想把本王困死啊。不过本王岂能让他如愿?”
“张玉、朱能!”
“在。”
“本王命你二人虚打本王的旗号,绕过河间,向安平、献县、深州一带攻击。记住,本王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收集粮草,本王此次出击带的粮草不多,需要在朝廷的地盘上收集一些,另外,驱赶百姓往大名、临清、德州一带逃窜。”
“王爷,这样不太好吧,劫掠百姓,必然会出现伤亡,而且天寒地冻的这样会影响王爷的名声的。”朱能提出了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