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探望晋王、代王、燕王和周王的人选,最后定下来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练子宁,至于为什么不启用礼部的人员,朱允炆是考虑到练子宁为人精明强干,说不定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练子宁领命北上,齐泰、黄子澄和郁新亲自前往十里长亭,交谈良久,依依惜别。
练子宁在车上打开了周王次子朱有爋的奏折抄本,看着上面的罪状,有些是荒诞不经的,如周王请法师设立祭坛,诅咒兴宗(朱标),让其英年早逝;再如周王喜欢医药,召集医师配备无色无味的毒药、以及让人延期发作的毒药,意图谋害先帝和皇上;虽然看过几遍了,练子宁仍然忍俊不禁,这都是些什么啊,怎么可能?
不过他对其他的几项比较在意,由于开封曾经做过大明的北京,可能当时先帝也没想到北元不堪一击,还抱着沿黄河长期作战的准备,所以开封城修的高大雄伟,仅次于京师南京和元大都北平,同样周王府也修的富丽堂皇,在这雄伟的城池和王府中称王,周王有些意得志满,曾经晚上穿着龙袍在府里嬉戏、玩耍,让人称呼他“万岁”,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过在练子宁看来,如果这条查实,足够削掉周王的爵位了。还有就是拉拢河南的军官,如果接受拉拢,那么出塞时,周王会带上他们,多报军功,这些人的职位自然节节高升;如果不接受拉拢,那么出塞也会带上他们,只不过让他们做些筑城、屯田的杂事,如果出现小错,就向朝廷弹劾他们,他们就会被降职。根据朱有爋的说法,其父朱橚还注意拉拢朝廷官员、宫中贵妇和內侍,让他们为自己说好话,总之,不一而足。
不过这些事情其实都很难查实,除非将周王府的人抓起来拷问才行,但皇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想这么做,也许皇上忌惮周王仍在塞外,怕周王造反。练子宁觉得皇上有点过于小心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练子宁到开封后,按照惯例去觐见了周王世子朱有炖,周世子今年刚刚十九岁,略胖,有些憨厚,但举止得体,面对朝廷钦差既热情,又不显得谄媚。觐见结束后,练子宁心中暗赞。
驿馆。
练子宁用完晚饭,正在闭目养神时,家人进来耳语几句。练子宁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锦衣卫北镇抚使封行健一身常服走了进来,见到练子宁,躬身施礼,道:“都御史大人,末将有礼了。”
练子宁站了起来,笑道:“封将军,辛苦了,本官皇命在身,不知你那边怎么样?能见到汝南王吗?”
“都已经安排好了,请大人出门坐上马车,汝南王已经在等您了。”
“嗯?”练子宁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好的,本官听你的安排。”
过了一会儿,一身常服的练子宁出了门,坐上了门口的马车,“啪”,车夫一扬鞭,马车扬长而去。练子宁的马车刚走了一会儿,街对面的一辆马车转了个弯,随着车夫的扬鞭声,跟了上去。
练子宁端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见到汝南王,需要注意哪些事情。封行健微微掀开车帘,看了一会儿,突然道:“大人,我们被人跟踪了。”
“嗯?”练子宁睁开眼睛,凑到帘边,观察了一下:“是后面那辆车?”
“嗯,那辆车跟了我们有一炷香了。”
练子宁看了一会儿,却笑道:“封将军难道没有办法?”
“当然有。”封行健回头在车厢上轻轻的敲了四下。
马车走了一会儿,转弯进入一条窄巷,巷子口放着几根竹竿,可能是被马车碰了一下,倾倒下来,架在对面的墙上。后面的马车赶过来时,马很自然的停下,车夫赶忙下来将竹竿扶正,然后上车继续追赶,待再次看到前面的车子时,车夫不由得松了口气。
练子宁和封行健二人从巷口走出来,对面街上跑过来一辆样式完全不同的马车,二人迅速上了车子,马车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车上,封行健略微有些得意的道:“怎么样?都御史大人,想盯锦衣卫的梢,没那么容易吧。”
练子宁脸色凝重的道:“是谁?本官刚到开封,什么都没做,怎么会有人跟踪本官?”
“这个啊,末将也不知道,不过这帮人是在驿馆外面盯梢,也许有特殊的企图吧。”
“特殊的企图?”练子宁看了看封行健,却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
看到练子宁没有发问的意思,封行健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本来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现在只好噎在肚子里,觉得有点腹胀,不过也没有办法。
这次马车的行进速度很快,一刻钟后停在一个巷口。封行健在前面引路,二人左拐右拐到了一个宅子的厢房前。封行健朝门口守护的人点点头,对方也点点头,推开了房门。
封行健引导着练子宁进入房中,练子宁扫了一眼,屋子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桌子旁边坐着一个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的年轻人,他看到封行健进来,赶紧站起来,拱手道道:“封将军,您来了。”
封行健哼哼两声,皮笑肉不笑的道:“汝南王殿下,这位是都察院左都御史练子宁练大人,是代表皇上来问话的,您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那是,那是。”年轻人似乎有些怕封行健,连连点头。
练子宁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这个年轻人,道:“你是汝南王?”
“是的,是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