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自己穿越之后,蓝盈盈倒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惊慌。多年的行医生涯养成了她谨慎沉着的个性,看周围的环境也算是殷实的家庭,既然是既成事实,目前也只能接受。
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的活法,和穿越相关的电视小说看了那么多,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然而,挑开珠帘,窗外的巨幅标语和浩浩荡荡披麻戴孝的人群着实还是把蓝盈盈吓了一跳。
“蓝家医馆草菅人命,二八少妇命丧黄泉。”
“医生一副药,亲人两行泪。”
“今天你让我香消玉殒,明天我让你赔偿不起。”
只见满院堆着花圈纸钱,女眷的哭泣声声入耳。
莫非是正在办葬礼,家里死了人?
再看这架势不像是葬礼,倒像是……
医闹!!!
蓝盈盈脑中闪过这个词时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当初刚进医院,在科室轮转可没少见这种架势。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得了重症胰腺炎的老太太。icu住了几天,各项指标都有好转,转入普通病房恢复,如果不出意外,两个月后就能痊愈,可是她的小儿子嫌住院花费太贵,坚决要让老太太出院。
重症胰腺炎不比普通的病,稍有不慎就会恶化,患者出院后没有办法排脓、控制体温,很快就会出现坏死然后一命呜呼,给她小儿子讲了多遍,仍然坚持。老太太还很高兴,觉得自己好了,要出院了,医生问她,你还想活不,她说当然想啦,等着儿子接我享福,然而,出院三天病情就急速恶化,又拖了好几天,直到人不行了才再次送医。死亡通知书一下来,科室门口就摆起了灵堂,家属找医院交涉要赔偿100万,一切就像计划好了一样。
那次事情之后,蓝盈盈一度对自己从医的选择和人性产生了怀疑,后来见的多了才释怀,大多数人根本谈不上善恶,只是环境使然。
任何职业都是这样,医生有好也就有坏,病人自然有好的病人也有坏的病人。
从小富足知书达理之人是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
想到这里蓝盈盈深吸一口气,正要推门。
丫头探出脑袋,一把关上门。
“小姐,别出去。”
“为什么?”
“老爷治死了人。”
“是医生就难免治死人,有什么好怕,我出去会会。”
“这可是尤家的人”
“尤家怎么了?”
“他们请了状师还纠集了前两个月一起死的人”
“一起死?”
“嗯,前两个月是五个。”
“看病的人很多吧?”
“不多,三个月加起来就这六个。”
“六个都死了?
“对,一个也没落下。”
蓝盈盈吐出一片肝。
这百分百的治死率说的这么轻松??!!药到命除的手段何必去当医生呢?妥妥地应该去当死神啊!
治一个死一个,出门不会被人打么?
蓝盈盈伸出去推门的手果然又缩了回来,不免担心起了自己的生死存亡。
“小姐,其实也不能怪老爷,但凡还有治活的希望的,谁会找我们蓝氏医馆,都是本来就治不活的。
“本来治不活的应该去找名医啊,来我们这看什么。”
“老爷虽然不会治,但赔偿款给的多。”
“……”
蓝盈盈不再言语,看来蓝家父子自称凉州著名庸医是非常贴切的了,想到这里不禁又记起那个梦。
刑场上的风。
刀具透出的血腥。
还有人们的嘤嘤哭泣。
历历在目。
难道这一切并不仅仅是梦这么简单。
难道……
窗户“砰”的一声,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连滚带爬从窗户里跌了进来,打断了蓝盈盈的思路。
年长男子身着藏青色的锦缎,腰间系带镶着乌玉,一双眸子精精神神,年轻的男子一袭白色的中衣外面是朱红色的罩衫,头发上束着宝石,腰带不似年长男子这般讲究,但却有着精美的绣工,打着五彩琉璃络,模样与蓝盈盈梦中无二。
看样子是蓝家父子无疑。
蓝盈盈上前正要打招呼,年长的男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盈盈,快把库房的钥匙给为父取来!”
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鬼知道你家库房钥匙在哪儿?
好在只是心里嘀咕了几句,并没有说出口。
见蓝盈盈一脸茫然,少年急了。
“姐,你不会把库房钥匙弄丢了吧?那可是母亲临终前交给你的东西啊。”
不等蓝盈盈回答,少年转向蓝家老爷。
“爹,我说什么来着?我说姐不靠谱,母亲还不信,这下好了,连钥匙都没有了……”
母亲死了?
蓝盈盈不免惋惜,看来蓝家还是有明白人,只可惜死的早。
一直没有说话的父亲此刻摸了摸胡须。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逃跑了!”
“什么?”
“家里的现金都用光了,我答应赔给他们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
丫头和蓝棋棋同时叫出了声。
蓝盈盈刚刚穿越,初来乍到此时还不太清楚武朝的钱币分量,不过听见二人一叫大约也觉得给多了。
事实上,在大武,朝廷的一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十两纹银,京都地界最繁华的地段,一套豪华四合院住宅也不到一百两,更不用说在这狗屁不通的凉州。
蓝盈盈咽了咽口水。
“不知这死去的病人是什么来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