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儿听了,一阵失神。
“太白这话未免也太不体谅子方的孝心了,祖母刚去世一日,就要子方忙着娶媳妇不成?“蔡常说进来道,“再说,倘若子方若是不去给祖母守孝,就算是去夺了诗魁,那些大人物也不会有人举荐子方,那些人最重视礼法规矩。”
李白双目微凝,解释道:“我并不是让方儿抛弃亲情,不过方儿错过这次机会就可惜了。”
“方儿还年轻,未来多得是机会,何必忍痛非要参加这次诗魁之争呢?”蔡常说道。
方儿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参加本次的诗魁之争。他现在只想安心给祖母守孝。
李白见方儿这副样子,则不好再说什么。
三人陷入沉默,李白问道:“给婆婆打棺木了吗?”
蔡常说道:“我已经差人打了一副上好的棺木,就停在外面。”
方儿感激地看向他。
李白接着问道:“墓址选好了吗?墓穴打了吗?”
方儿点点头,李白不知道该再说什么,看着方儿明显亲近蔡常说,他不知道这蔡常说什么时候和方儿这么熟的。但他有种直觉,这蔡常说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从蔡常说第一次邀请他上船喝酒时,他就觉得这蔡常说说不上来的别扭,如果让李白形容他,李白觉得他很虚伪,但又说不上哪里虚伪。只能说他伪装的太好。
李白觉得自己待不住了,就告辞离开。
胸口闷闷的,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李白心里涌动着。
他去找了张仲连,张仲连看着李白回来,放下手上的活计,问道:“怎么样了,子方肯去参加诗魁的争夺吗?”
李白摇摇头。
张仲连失落不已,喃喃道:“难道我寒门士子永无出头之日吗?也是,换做我,也是会给亲人守孝,哪儿还有什么心思作诗。”
李白问道:“这蔡常说你熟悉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起他来?”张仲连道,“我对他也不是很熟悉,士族中他名声不高,一直默默无闻的,不过也没什么劣迹,听说他待人还挺谦和地,不像叶公弘一般狂妄,尽管他有本事狂妄。士族中叶家和蔡家关系最好,或许叶公弘更了解他。”
李白思索着,咂了一下嘴,道:“我去找找这叶公弘。对了,仲连,你甄选出除你之外的四个学问文采,心性品德看过去的人,准备上京赶考。”
张仲连惊喜得简直要跳起来,“太白你是要”
李白仍在思考着方儿的事,随意道:“我不是早说了,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在下代寒门士子谢过太白。”张仲连长揖不起。
李白扶起他来,认真地道:“记住,我不要求你们真能有人高升回报我什么,我只不过是寄寓我的理想在你们身上,真有人进了仕途,我希望他不仅为寒门士子谋出路,也能心系百姓。”
张仲连感动得几乎落泪,由衷道:“太白真侠士也。”
李白摇摇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道:“我去寻叶公弘一趟。”
方儿家中,蔡常说差人把方儿祖母放入棺中,对方儿道:“子方,为你祖母作一首诗吧,我想她老人家一定想带着你作的诗走,老人家说不定还会在那边向别人夸赞你的文采。”
方儿点点头,见蔡常说取来纸笔,手接过笔,迟迟不能落笔。老天,为什么这么早带走她,我多么想和你再见一面,和你说说话。自小到大,和祖母在一起的一幕幕在方儿脑海中浮现。
蔡常说看着方儿愣在那儿,心里有些着急。
门外的乌鸦凄厉叫着,叫的让人发慌。
方儿颤抖着手落了笔,眼里噙满了泪水。挥笔写下一首悼亡祖母的诗。
庭外孤飞鸟,
悲鸣泣断肠。
相依十八年,
忍弃孙儿去。
游魂千里处,
挑灯复补衣。
未享儿孙福,
大母可长息。
蔡常说读了一遍诗,似乎被感动得泣不成声,掩面给了自己带来的下人,道:“放到棺木中去吧。”
方儿默默的落着泪,悲如潮水,一番复一番的涌进心头。
李白问路叶府,走到叶府门前,向管家行礼道:“在下有事想要拜访叶公子。”
管家客气地道:“抱歉,公子今日不见客,他在忙着明日的诗魁之争,准备着各种诗作,公子作诗的时候我们不敢去打扰他。”
李白无功而返,在金陵城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诗魁之争终于到来,金陵城西,孙楚楼。
一大批名士汇聚于此,六大士族的有声望者,附近小有名气的诗人,甚至张刺史都前来参与评比这次的诗魁。对他来说,这是笼络士族,提携后进的好机会。
金陵诗会榜上的十人除了方儿都来了,此时的方儿正在为他祖母出殡,附近的邻居都是良善的穷苦人家,他们守望相助。方儿祖母的灵柩被邻居家的男人抬着,方儿抱着祖母的灵位,一步一步把祖母送进黑暗的墓穴。
李白本对什么诗魁的争夺不感兴趣,但听说孟浩然也去了,就跟着张仲连等人去了。
孙楚楼名士云集,高朋满座。李白看到了孟浩然也在上面,身边的人对他很客气,李白没有着急前去相认。
那榜上的九人和选出评比的九人各自站在一边。孟浩然和张刺史也在那评比的九人中。主持的老者道:“此次诗魁之争倒也简单,你们九人依照题目现场作诗,给你们一炷香时间。”
主持的老者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