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剑直视着马上那位披甲少年,面对这长枪枪尖,不见一丝畏惧。
“死?”周九剑轻声道。
那少年微微眯着眼眸,视线投在他的脸上,先是他的双眸眉宇,而后再至鼻间唇角,随即又缓缓下移,在他腰间的木剑之上逗留了稍许,才见其笑容玩味。
马上少年,注视着周九剑,缓缓道:“可知,死字怎么写么?”
周九剑点点头,不动声色。
便见少年的枪尖一拧转,又慢慢移开。
他凝神,望着三人,又再细细打量了曦曦与刘月一番,声若冷锋,道:“你们,为何阻道?”
“我们,并不是故意的。”周九剑朝他微微欠了欠手。
那少年闻言,轻哼一声,而后眼眸亦又极是凌厉的望着他,道:“不是故意的?那为何,本将高喝之时,你们却没有避开?”
周九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边已经让开了的那条道儿。
却是曦曦突然出声道:“喂,你这人,怎么这般蛮不讲理?我们明明都已经将路让开了呀!”
说着,少女亦是指了指三人身旁让出的空道。
这道儿,固然算是让开,只是,这距离,却并不多就是了。
少年看着他们身旁的空道,那般狭窄距离,若是以着他方才骑马疾奔的速度来通过,稍有不慎,结果必然是要撞在了一起,不是撞了他们三人,那就是大街之上仍在相继前行的士卒。
少年心中,生起一丝怒意,感觉他们是在戏弄自己。
轻轻的将半覆面甲又戴上,传出一道有些沉闷的声音来:“看来,你们确实是想死。”
这名少年身后,数名骑军扈从紧跟其后,随着他这一句话说完,几人手中的长枪,亦是尽皆抬起。
由于大军行经而过,是以导致此地路窄,原本留下的空地,最多也就容得两骑并行而已。
周九剑缓缓将左手,搭在了梧桐木剑剑柄上。
他望着这名马上披甲少年,道:“我们无意与阁下起冲突。”
“哼,”少年仅只露出一双眸子,盯着他,道,“是么?但是,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周九剑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木头,怕他作甚,好好教训他一顿,我支持你!”曦曦仍在一旁高声喊道。
少年呆了一呆,看了看曦曦。
曦曦亦是一脸满带激励的神色望向他。
哈……感情,您是没见着这一整个城池里,都是人家的人吧?
还当着人家的面儿,说上这一番话来,也就只有她了。
既不是剑圣,也不是剑仙,倒是哪来的胆量呀……
少年的眸眼缓缓一转,其手中长枪剑尖亦在缓缓移动着,移至曦曦面前:“不知死活!”
话毕,少年的长枪,毫不犹豫,朝着曦曦的胸脯迅疾一刺!
完了!
周九剑心中暗道。
不过,他所指的,却并不是曦曦,而是,马上的这名少年。
这一句“不知死活”,用来形容他自个儿,也刚好合适。
要知道,站在曦曦旁边的,可是一直都默不作声的刘月。
而刘月,又是他们三人之中修为最高的。至于眼前的这名披甲少年,在其方才骑马疾驰而来之时,周九剑便已看穿了他的体内,毫无一丝半点的气机灵气。
却只是世俗凡人一个,但是,刘月,可是一名剑师!
只见得那长枪枪尖直挺挺的朝曦曦刺来,眨眼之间,又用白光一闪。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鸣,便见那杆长枪枪尖蓦然断裂,而后白玉京凭空而出,在这名少年瞪大了的眼眸注视下,白玉京倏忽来到他面前,翻转剑体,以剑身朝他的胸口一拍,顿时就将他整个人拍飞,而后跌落下马。
这一幕,发生在瞬息之间,待得众人回过神时,这名少年已经躺在了地上。
“少将军!”后面有一名骑军扈从惊声道。
随即,又有人发号施令:“来人,快将这三名胆敢公然刺杀少将军之人给我围住,将他们诛杀!”
一声号令之下。
原本在大街上行进着的黑甲大军,忽然一声喝止。仅仅只是在三人周遭并行的士卒就有数百名,便见得他们尽皆转过身来,面对三人,摆出了一个合围阵势,步伐沉重一致,步步紧逼过来。
刀盾在前,长矛其后,弓弩压阵。
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兵甲士卒,组成了一堵牢不可破的围墙。
周九剑缓缓拔剑。
便见得,这诸多兵甲,到得三人身前两丈地,就已止步不前。
三人面前的黑马随着主人突然坠马失去操控而嘶鸣长叫,而三人身后,那客栈掌柜的则见势不妙早都已经将大门给关紧了,指不定,里边还推了几张桌椅给堵得死死的,若无那攻城木,怕是一时半会还撞不开门呢!
披甲少年坠马倒地,在其三尺之前,白玉京静静的悬浮着,飞剑的剑尖直指着他的颈项。虽然两者之间,仍隔着一层甲胄,但是谁都不敢有所质疑,这把飞剑刺不穿这层甲胄。
而这,也是导致身前诸多兵甲按兵不动止步不前的原因。
“别乱动。”刘月轻轻说道。
这三个字,似是在说给那名少年听,亦也像是在说给四周的兵甲听。
“大胆狂徒,你们若是胆敢伤了我家少将军毫毛,我们必将让你们碎尸万段!”一名骑军扈从冷喝道。
“呼喝!”四周兵甲,亦也随之一声高喝,气势惊人,响彻云霄。
周九剑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