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肉身!”那头鬼物本尊,望着那一地肉泥碎块,目眦欲裂,满涛怒火,死死的瞪着方三叨。
他的根基,却是已经被其毁了,鬼道修行,有没有附体肉身,差别又是极大的。
说归到底,阴行鬼物,终究是不属于阳间之物,若是非要在阳间行走,则必然会受到正气罡风时时刻刻刀削剔骨,又有阳间烈日炙烤魂体,不时还有暮鼓惊雷,震慑神魄。诸般种种,皆是磨难,而游荡鬼物,若是寻不到一株老槐庇阴,或是一栋“风水阴宅”来躲藏保命,那尚且不谈什么鬼道修行,不出半旬,必然已在阳间的罡风、烈日、惊雷的摧残下,灰飞烟灭了。
而实际上最好的结果,便是这些阴邪鬼物能寻觅到一具刚刚死去没多久,而且死前死后,都还带着满腔怨气郁结不得解,又是天生阴骨阴相的尸体做为肉身,附身其上。如此自然是相当契合的,又能以此肉身做为根基根本,用以阻挡阳间磨难,再者也可以此身修行鬼道,而已然附身其中的鬼物,又相当于成了此间神魂,亦是等同于另相的“复生成人”一般,却是一步绝佳的妙棋。
对于这些鬼物来说,能寻到那么一具尸体,无疑是一桩莫大的机缘。而有的时候,那阴骨阴相之人,或许却还未死,而是好好的大活人一个,而这些鬼物为了能夺取肉身,自然不会就此束手待毙,等待其慢慢老死亦或是横死,再去夺尸。
必是想方设法,使出诸般手段,力求能将那人在短时间内害死,又尽量保证其是受冤含恨而死的,这样,才能使其体内怨气积聚,令鬼物附身之后,修行契合,更为容易至极。
是以山下鬼物害人,大抵却也是有此原因的,至于吸食阳气精血,又是得它们做到了这前置的一步,其后才可行。
可想而知,这头骤然失去了肉身的恶鬼,心中的愤怒,是有多么的大。而那具肉身的阴骨品相,也是不俗,是他花费了巨大心血,精心算计策划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没想到,居然在这么轻易间,便给毁去了。
然而他也着实没想到,先前连连在他手中吃亏,一旦交手就畏首畏尾、东躲西藏,靠着一枚白玉佩,躲过了他们俩多次追杀,但也被他们困在了这座鬼府中无法脱逃的方三叨,突然间却如此生猛。他竟还是以着“换命”的打法来与自己交手,本以为一爪偷袭之下,将其重创,再左右夹击,使其阵脚大乱,不下半刻就能彻底溃败丧命,没想到他却根本不甚在意,不管不顾,反而还强行将此当做了破绽,趁此机会,将自己的手臂钳住,然后断臂斩首,一气呵成,还直接斩成了碎块,再无半点复原的可能。
一着大意之下,吞下了如此苦果,浮空恶鬼,实在大恨!
而那位“罪魁祸首”,浑身鲜血直流,却仍在哈哈大笑被周九剑视作一位“狠人”的方三叨,笑声未断,却渐变成一脸狞笑,状若癫狂:“呵呵呵呵,你这具肉身被本大爷可是剁碎了,接着是不是就得轮到你来引颈就戮了呀?”
观其左肋伤口,血肉模糊,鲜血又顺着其腰间流至下半身,染红了一整条大腿,便连地上,点点滴滴,亦在逐渐汇聚,好似一朵绽放盛开的大红花瓣。
虽说是山上修士,但没至飞升,境界不高之时,这失血过多,终究还是会死的吧,亦又不是什么鬼神异类。
周九剑忍不住提醒道:“喂,你这血,再流下去,就要死了呀!”
虽说素未相逢,至多也只是答应了天师老道,与他这位法外分身有个“赠刀之谊”,然而也算不上什么。不过,好说歹说,三人如今,也是共处于鬼府之中,所面对的这两头恶鬼,亦也算是共同之敌,怎么着也算是同在一条船上的盟友,些许关心,却还是有必要的。至于出手之事,周九剑却还是有待斟酌的,毕竟在他心中,身边少女的安危,以及心境好坏,却是让他更为在意的。
但是此番善意提醒,亦也是换来了方三叨那收起狰狞后的“丑陋笑容”,便见他浑不在意,道:“嘿,多谢小哥儿关心,大爷我,却还不会那么容易死去呢!”
耳边蓦然一阵风声掠过,而后肌肤生寒,方三叨想都别想,一刀便朝旁斩去。
手起刀落,寒光迸发。
“嘶”的一道裂帛之声传出,女鬼左肩白衣,被涂膻的锋利刀锋割开了一道细长口子,当中裸露出了一片白腻凝脂的肌肤来,其间风光,犹是诱人,欲遮还羞。
白衣女鬼险险避开了刀锋之后,却不退却,两爪挥张,又朝方三叨抓来。
那肩上的裸露风光,方三叨自然是来不及欣赏了,看着这头女鬼又朝自个儿袭来,他自然不会退缩,也提刀迎了上去。
刀爪向相,女鬼两爪,却是难缨其刀锋,躲闪伺机,反而是方三叨占了上风。然而才自交手四五回合后,方三叨却突然把宝刀一横,从刀刃前端,激发出一道实质刀气来,硬生生将女鬼给逼退,再下一刻间,不做多想,又一刀斩向身后。
方三叨身后,失去肉身露出了本尊模样的阴鸷男鬼,又想故技重施。阴风鬼雾缭绕下,却见其手执着一把黑色短剑,朝着方三叨的后颈无声刺去!
这一次,他的偷袭却没有能再次得逞了。黑色短剑刺来之时,尚还未触及方三叨的后颈,然而他已然转过了身子来,涂膻刀势比之更快,单是一刀,便将那把短剑削成了两段。
残破短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