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无声了,北冥即墨面色潮红,好似滴血的杜鹃花。乐来兮知道他窘迫,故意装作没看见,伸手将那把离开她多日的吉他拥在怀里,怜爱的摩挲着。
这是乐狂兮送给她的吉他,记得他送她吉他的当天,天空飘着细雨,他说:“来兮,你是一个极有音乐天赋的人,愿这把吉他带给你好运,我们一起走上国际舞台!”
他说这话时很激动,她更激动,因为他的话,她每日苦练、钻研,把每一次卖艺都当做个人演出。8年,他的梦想就是她的梦想,甚至,有一度时间她觉得她只为他一人而活,而现在,再看这把吉他,是多么的讽刺!
北冥即墨凝望着那张陷入沉思的脸,那眸子忽而哀伤,忽而无奈,仿佛隐藏着无限的痛苦。他的心,突然间有一丝错乱,不知为什么,他不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想让她笑,就像刚才笑趴在桌子上的那种笑。
“此物是乐器?”北冥即墨清冷的开口问道,乐来兮瞬间回神,点头,“它叫吉他,又叫guita,属于弹拨乐器。”乐来兮轻声介绍,然后右手冲着弦划了一道,一种别样的声音袭来,这是北冥即墨从没有听过的。
“为本王弹奏一曲!”霸道、命令式的口气又来了,乐来兮眉角微微上扬,嘴唇动了动,轻哼了一下。
她站起身来,将吉他挎在肩上,瞬间,一曲嘹亮、高亢、旋律节奏极强的《西班牙斗牛曲》奏起。
乐来兮快速的划动着弦,秋眸微眯,此时的她仿佛化身一名斗牛士,而坐在一旁的北冥即墨则成了那头不折不扣霸气无比、自以为高高在上的牛!
对,乐来兮把他当做了牛,并一边想一边加快了节奏,她狠狠的拨动,狠狠的旋划……
突然,旋律戛然而止,空气再次恢复如常。乐来兮气喘吁吁,有气无力的道:“殿下,我是来自遥远异乡的人,这下你信么?”
乐来兮吃力的抚着额头,只觉头重脚轻,天地回旋,不等北冥即墨回答,便一头栽到地上。
“来兮,来兮……”北冥即墨一个箭头飞奔过去,抱起了倒在地上的乐来兮,不停的大喊。乐来兮缓缓的睁开了眼,有气无力的道一句,“殿下,我好饿,浑身无力……”
“本王这就传膳,来人,快传膳!”北冥即墨冲着门外的一声大喝,让守在外面的婢女、仆人顿时大乱,急匆匆的向膳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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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来兮足足喝了五碗粥,待要第六碗时,却被北冥即墨一把拦住,“你大伤初愈,一次不能进食太多!”
乐来兮轻盈的笑笑,冲着北冥即墨点点头,轻抚小腹,确实有了些饱感,应该可以撑到晚饭了。
“殿下!”帘外响起了苏嬷嬷的声音。
“何事?”
“姑娘该进药了!”
“端来吧!”
这时,两个小婢女将帘子打起,苏嬷嬷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只一刹那,便将头深深的低下,放下药碗之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有些烫,来,本王喂你!”修长的玉指说话间端起了那碗药,生涩僵硬的动作将那碗儿、勺儿碰的叮咛响。乐来兮莞尔一笑,想来,这位爷不曾做过这事儿吧?可我也从未被人喂过药,不是吗?突然这般动作,让人当真不习惯!
“谢谢,不用劳烦了,我自己来!”乐来兮接过那药碗,俯身,樱红的柔唇慢慢靠近那玉碗边沿,轻轻的吹了又吹,稍稍抿一口,叶眉微皱,还是有点儿烫。
“你敢武逆本王?”须臾,她的下巴又被勾起,乐来兮无奈的眨了两下水眸,这人动不动就勾人家的下巴,是什么毛病?
“你该感到荣幸!本王可从未亲自给他人喂过药!”修长的玉指轻盈的捏了捏她那浑圆稍尖的下巴,整张脸凑近三分,周围瞬间充斥着他的气息,那白皙光洁、不染瑕疵的面容,仿佛一尊经神人雕琢的上等美玉,堪称完美。
而正是这张完美的面孔,却散发着让人如此不悦的气息,霸道、蛮横,天生的高人一等。原来这是我的荣幸!乐来兮暗暗冷笑。
不由分说,玲珑的白玉小勺已经盛了满满一勺药,送至乐来兮嘴边。算了,和这样的人辩论,简直浪费口水。乐来兮微微叹了口气,张开了嘴。
随着那药汁一勺一勺的送进口中,滑过咽喉,下一口总比上一口苦上百倍,这苦上加苦的滋味让乐来兮几乎崩溃!还剩半碗的时候,乐来兮趁他不注意,直接端起了碗,一口气喝个底儿朝天。
“你……”北冥即墨皱着眉头,星眸中涌动着三分火气,眼看快要发作,只听乐来兮凝着小脸儿道:“殿下,这药好苦!你一勺一勺的简直折磨人!”
她居然怕苦?
北冥即墨瞬间石化,美玉一般的俊颜被烫了似的,皱皱巴巴,而那眉间的火云,随着面部表情的瞬息万变,似乎跳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