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太师的话让公孙策心下一急,心道,庞太师不可能不知道包拯是八贤王派去襄阳的。他现在提起这个话题,莫非是想要故意把话题引到八贤王的身上?听口风,他似乎对八贤王背着他给皇帝引荐包拯这个钦差感到十分不满啊。
公孙策心道,包拯啊包拯,你要是聪明的话,一定要小心应对。现在八贤王不在京城,能不能见到皇上,可要全凭眼前这位太师爷了。
与公孙策不同,包拯却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笑道:“太师明鉴,皇上派我去襄阳查访的是一桩宫廷秘辛。这件事到目前为止,知道的都是皇亲国戚。包拯无意被卷入此事,也是十分惶恐啊。”
那意思,庞太师,不是皇上不信任你,而是这件事没办法跟你一个外人说。
“皇亲国戚?”庞籍皱了皱眉,一张大脸上流露出一抹不悦的神情。
包拯不明就里,公孙策却不轻不重地吓了一跳。因为他比包拯了解庞家的事,也知道很多包拯不知道的情况。他十分后悔,来的太匆忙,没有跟这块包黑炭先通个气。
原来,如果从名义上来说,这位庞太师还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皇亲国戚。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却从不敢在太师面前提及这位皇亲国戚的身份。可以说在庞太师府的这些主子里,除了那位不知深浅的二公子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把这个皇亲的身份当回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初皇帝刚刚登基,为了充实后宫,在满朝文武家的闺秀之中选了两位小姐为妃。这里面就有庞太师的独生女儿。庞家的这位小姐当时已经年方十八岁,娇生惯养,太师一直舍不得她出嫁,养在闺中十分疼爱。
对于选妃一事,庞太师还是很乐见其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一直疼爱妹妹的庞统却对此事非常抵触。抵触归抵触,毕竟婚姻大事要父母做主。太师乐意嫁女儿,庞统再不乐意也没有说话的资格。
至于皇帝那边,选妃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国事。一后二妃的人选是太后和八贤王共同选定的,皇上也没有办法反对。总之最后册封庞小蝶为贵妃的旨意直接送到了庞家,庞小蝶拜别父母被接进了皇宫。
看着女儿进了宫,庞太师虽然舍不得,但是也算是安心了。可惜好景不长,庞小蝶进宫做贵妃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生了一场急病,就这么死了。这下子庞籍这个国丈还没当热乎呢,女儿就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其能不伤心?
如今被包拯阴错阳差地说起什么皇亲国戚的话,让庞太师想起了这桩伤心事。公孙策忍不住捏了一把汗,心道,看来庞太师这条路走不通了。
果然,包拯话音刚落,庞太师刚才还含笑的脸上,立刻笼上了一层阴霾。
包拯不知道,他刚刚闯了一个大祸。此时,在皇宫之中,那位他素未谋面的对手,此时也心绪重重,眉头深锁。
刘太后端坐在仁寿宫主殿之中,屏退了左右服侍的宫女内侍,只留下了一个心腹大总管郭槐,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正在秘密商讨着什么。
“京城之中谣言四起,都说那个包拯能审问鬼神。”刘娥秀眉微皱,语气中满含着忧虑之情,“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
听到主子口吻担忧,郭槐急忙答道:“太后娘娘不必忧心。且不说这些谣言都是些空穴来风,就算是真的又如何?现在八王爷不在京中,他的门路都被我们堵死了。就算他能穿梭阴阳,见不到皇上,一切也都是枉然。”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娥微微皱眉,“那襄阳王家的小子跟哀家说,那个包拯在襄阳闹得天翻地覆,把襄阳王府都闹的鸡犬不宁。他此时回到京城,肯定要兴风作浪。”
说到这里,太后的手竟然紧紧握住了御座的扶手,轻轻颤抖了几分,“而且你派到外面的那些探子不是说,这次包拯带了一个女人进京。那女人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听上去很像那个人。郭槐,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当年的——”
“太后!”郭槐顾不得忌讳,竟然打断了刘娥的话,“太后,那个女人当初已经烧死了,知道那件事的人也全部都不在了。包拯的确带回来一个女人,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已经死了的人!”
刘娥微微点了点头,心下略微有些安定。不过片刻之后,又再次皱眉道:“话虽如此,但是总觉得不踏实。”
郭槐脸色一冷,幽幽地道:“若是太后不放心,不如——”
郭槐做了一个手势,刘娥微微皱眉,叹道:“毕竟是一条性命,当初那女人死于意外,我心里就一直不安。现在,怎么能再枉杀无辜。”
“太后,那包拯受了八贤王的主使,为了打压太后,夺取朝堂上的权利,肯定会使用毒计。他此时弄这么个女人进京,又在外面散布那样骇人听闻的谣言,一定是想要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这样看来,那女人跟包拯勾结,实属罪大恶极,并非无辜之人。一个糟糠妇人虽然不足为虑,但万一让她跟那个包拯见到了皇上,离间了您跟皇上之间的母子之情。再让她放出谣言,污蔑了皇上和太后您的名声,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的意思是——”刘娥的眉头皱得更紧,手也抖得更厉害了,“难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郭槐急道:“太后,您要早做定夺。毕竟,拦着那个包拯跟皇帝不见面,也只是拖延之法。恐怕,那包拯也不会这么干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