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呈玄从禅房中飞身而出,先是听了听隔壁的动静,确定展昭和白玉堂没有发觉这边的声响之后,他便动身离开了院落。翻过一座座屋顶,越过大半个寺院,又穿过主殿,最终在后院的一座小禅房门前落了脚。这禅房不是别处,正是金龙寺的方丈所在。门前有两排古柏,高耸入云,如罗伞盖。夜色深深,这些古柏更是衬得整座禅院孤孤单单,有那么几分阴森的感觉。禅院内外没有丝毫光亮,萧呈玄踏入此地之时,只听见一阵轻微而古怪的咕咕声。他皱了皱眉,定睛往禅院后面瞄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些意料之中的东西。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冷笑,他迈步走进禅院,抬手在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长一短的几下。
几乎是立刻,从方丈室中传出两声咳嗽,然后门闩转动,很快大门打开,从里面闪出一个光脑袋。
“智光大师,好久不见了。”萧呈玄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个光脑袋看了一眼。
智光大师看上去有五十多岁,脸上干干净净,没有留胡子,长了一张胖乎乎的圆脸,身子也圆滚滚的。此时虽然已是深夜,他却穿着整齐,显然是一直严阵以待地等在这里。果然,在见到萧呈玄之后,智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诚惶诚恐地低下头,甚至躬下身子对萧呈玄行了一个大礼。
“属下见过将军!”
萧呈玄一皱眉,冷冷地道:“住口!有话进门再说,不要泄露了我们的身份!”
智光自知失言,急忙快速闪过身子,让萧呈玄进入禅房之中。
进得门来,萧呈玄先是打量了一下整个方丈室的陈设布局。经过装饰翻新之后的方丈室十分精巧华贵,看上去每一处都价值不菲。萧呈玄点了点头,笑道:“看起来,这位知府大人倒是挺崇尚佛法。”
金龙寺住持智光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之情,而是脸色严肃、诚惶诚恐地站在萧呈玄的身后,沉声道:“金龙寺重开这段时间,知府大人几次亲自前来。看起来他的确看重此地。自从来到金龙寺,属下一直注意约束僧众,尽量杜绝当日金龙寺之事重演。”
“你做的不错。”萧呈玄笑道,“跟我来的那两位少侠都没有看出一丝破绽,想必那些僧人平日也是如此低调的。不错,你要时刻谨记,金龙寺只是负责打探消息的所在,最忌讳的就是引人注目。”
见智光的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萧呈玄却突然一挑眉,冷笑道:“不过有一点我不太理解,为何你要将信鸽养在方丈室的后面?”
智光一怔,忙答道:“这里地点偏僻,容易隐藏。”
“可是这里毕竟是金龙寺方丈的居室。”萧呈玄皱眉道,“最好转移到更隐蔽的地方。要知道,王爷不日就要举大事,这时候若是被公孙知府看出什么破绽来,走漏了风声,你可是担待不起。你还记得当初金龙寺那些僧人的下场吗?”
智光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惊恐的神情,他连忙一边告罪,一边承诺立刻转移那些信鸽的位置。萧呈玄点了点头,“你也不必这样紧张,王爷对你还是满意的。等日后王爷成了大事,承诺洛阳白马寺和京城大相国寺的住持之位,随你挑选。”
智光露出惊喜的神情,也不知道是真的为了这个承诺而感到高兴,还是做出一副贪婪的样子给萧呈玄看,好让他放心。萧呈玄无所谓地笑了笑,缓缓在方丈室转了一圈,最后淡淡地道:“你也看到了,此次有两个年轻侠士与我同行。”
“是。”
“你可认识他们?”
智光皱了皱眉,答道:“其中一个似乎见过。大概三四年前,我那时还在佛光寺之中。知府大人带着全家一起来佛光寺进香,当时陪着公孙小姐的就是那位年轻少侠。我似乎听见公孙小姐叫他展昭。”
“你不知道展昭是谁吗?”萧呈玄笑道。
“属下——”智光偷偷打量了一下萧呈玄的脸色,才谨慎地道,“属下倒是听说前几年江湖上有了一位展南侠。而现在开封府供职的四品带刀护卫也叫展昭。只是不知道这位展护卫与当日的展昭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萧呈玄冷笑道,“你在四年前和今天看见的,正是同一个人。展昭不仅是开封府的展护卫,更是我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是我夏煊的亲师弟。”
智光显然是知道萧呈玄与展昭的关系,刚才之所以没有点破,只是因为惧怕萧呈玄,以及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更加复杂的原因。他当然不会怀疑萧呈玄与开封府勾结,但是即便如此,很多事也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属下可以过问的。现在既然萧呈玄主动提出,他自然乐意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
于是他故作惊异地问道:“属下实在不知道原来展南侠与将军一样出身少林!”
萧呈玄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我们虽然出身同门,但是各为其主。此番我们结伴来襄阳,目的就是为了暗中监视王爷。展昭是开封府的人,而开封府的包拯从几年前起,就一直想要对付我们王爷。当初金龙寺僧众被迫转移,也是因为包拯和公孙策一干人等的作为。王爷对这些人一直很头疼。如今他们有了皇上当靠山,更是不可小视。”
说着,萧呈玄转过身,紧紧盯住了智光,沉声道:“跟着展昭一起来襄阳的,除了我以外还有白玉堂。”
“白玉堂?”智光一怔,“莫非就是跟将军结伴而来的那位白衣少侠?”
萧呈玄点了点头,“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