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韩文义去夜校记工分。夜校是农村扫盲识字班,设在村小学校里。白天学生上课,晚上社员扫盲。小学校的小张老师白天教学生,晚上教扫盲的社员。他去夜校一是记工分,每天社员白天干活,晚上都要到夜校会计那里记上工分。更重要的是惦记着看黎巧芝一眼。他也不知怎么了,白天黑夜的总心想着黎巧芝,她那单薄的身材,漂亮的脸蛋,细腻白嫩的皮肤……总是在他眼前晃。看她一眼,心里就踏实了;可一看不着,心里就想得慌……

韩文义到了夜校,屋里人还不多。老会计记工分的桌子上,点一盏煤油罩子灯,如豆般的火苗,只照周围腚大般的一块亮。老会计五十多岁,瘦长脸,满脸的苍桑,看去比五十岁还老。周围围着一圈人,在争着抢着记工分。韩文义细看了看灯亮周围的不甚分明的脸,没有黎巧芝,看来她还没来。他便不忙记工分,又走出屋来,朝黎巧芝家的方向望去。夜色朦胧,天上没有月亮,闪烁的星星缀在深邃的夜空,发出似有似无的朦胧的光,村里静悄悄的,安祥而静谧。忽听到有说话声,是来记工分的,他忙又走回屋里。

青年队长胡国栋走进屋来,他看到了韩文义,便拍着他的肩膀说:“我正要找你去呢,没想到你在这,省得我跑趟腿。小学校的张老师去公社开会去了,明天才能回来,今晚你给夜校代一晚上课。”

韩文义一听,立即说:“不,不,我可干不了,那群大妇女,我可对付不了。”

胡国栋大声地说:“叫人这一说,那群大妇女还吃人了呢!你就教她们字,谁学不会就不放她走。”

韩文义仍说:“你教她字,她就是不学;你检查她,她也不会,你拿她有什么办法?啃脑袋梆梆硬,啃屁股楞臭!我可尝试过她们的厉害,是蒸不熟,煮不烂,锤不扁,炒不爆的铜豌豆,我可不给她们上阵。张老师去开会,你就放他们一天假呗!”

胡国栋严肃地说:“你说得好听,要能放假我还不放他们假啊!你没听说,上级就要来检查扫盲任务来了,哪个生产队完不成,要集中到公社上办学习班去呢!”

韩文义仍说:“那我也不跟她们生气。”

胡国栋笑着说:“你是怕她们又奶你啊!”他说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胡国栋说“怕她们又奶你”,是有段故事。那是前些日子,在地里薅草,歇着的时候,大家坐在地头上神聊。人称“赛金花”的魏金花,是个四十岁的大妇女,满肚子的荤段  子,只要她在,就只听她一个人的。她绷着脸说:“老公晚上喝多了,早晨对老婆说:‘昨晚做了一个好梦……’媳妇问:‘啥好梦?’他说:‘我梦见家里到处都是□□,激动啊!’老婆生气地说:‘昨晚你把我十个脚趾头嘬得生疼,我拽都拽不出来。’”

小伙子们看着见酒癫刘清云,你昨晚吃□□香不香?”有的又说:“他喝醉了,不知道,这得问刘嫂脚趾头还痛不痛?”

老实巴交的刘清云,遇到这突如其来的戏耍,一时面红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这时,在一旁的韩文义看不过眼,便清了清嗓子大声说:“说是农村唱大戏,人们都去看戏,人山人海。一个男的不小心撞了一个女的一下,女的立即大怒,骂道:‘你瞎了,没长眼睛吗?’男的刚要还口,忽然住了嘴说道:‘行了,我不和你吵,我吵不过你,你横竖都是嘴!’”

他说得大家先是一愣,随即反映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魏金花一听遭到韩文义的奚落,嘻笑着说:“哪个老娘们坏了□□,把你给掉出来了!你个小毛崽子,我看不给你点厉害的,你是不知道婆婆是妈!”,说着,她向身边的几个妇女挤了挤眼,说,“今天我非得奶奶你!”

韩文义站起来要跑,早被几个妇女扯住,把他的头按在魏金花的胸前,魏金花大声地说:“你把我的奶都吃了,看你的嘴还有没有收管吧!”这才放了他。

胡国栋说的就是这件事。

韩文义被胡国栋一激,来了精神,立即说道:“好啊,那这差事我就接了,也报报这一箭之仇,让那群老娘们也知道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

胡国栋见他接了,就把扫盲印发的一千字一页纸交给他,指着上面画着的字说:“今天就学这五个字。学会就放学。”

这时,韩文义见黎巧芝走了进来,忙迎上去,小声地说:“怎么才来?”

黎巧芝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我来早晚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关心你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会计跟前记工分的已不多了,黎巧芝到会计跟前,递上工分本,记好工分,拿上便走了出去。

韩文义立即跟了出去,在黎巧芝身后说:“天晚了,我送送你。”

黎巧芝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大晚上的,你送我做什么?”

韩文义委屈地:“你怎么就不理解我的心呢?”

黎巧芝向他笑笑:“你说你什么心?”

韩文义拍着胸脯说:“这里面装着的全是你。”

黎巧芝撇一撇嘴:“你就指着用嘴哄人,你油嘴滑舌的,谁不知道!”

韩文义着急地说:“我要用嘴哄你,我不得好死!”

黎巧芝听他起了毒誓,忙说:“给你说着玩的,你就当真了。”她抬头一看,已到家门口,就说,“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韩文义说:


状态提示:6.代课--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