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把琉璃净火留给你们?”
天后眉梢轻挑,眼见着身旁两人不再言语,手中的琉璃净火化作数道蓝色火焰直奔地上那人而去。
眼见着地上那人要生生受了这琉璃净火魂飞魄散之际,殿外突然袭来一团紫气,竟直接将火焰击散,逼得天后连退了数步,嘴角溢出一丝血来。
“天后倒是厉害,也不知道那南天门的三万生灵是犯了什么罪,居然要被处以极刑?”
来者声音清脆,满头白发随意披散在身后,衣裳也换成了藏青色的判官服,不是神荼又是何人?
水神紧跟其后,眼底几分忧虑,却在望向神荼之时多了几分安心。
如今冥界来人,想必天后也不敢做事太过。
“你是何人,居然擅闯九霄云殿——”
“擅闯不擅闯先另说,我倒是想问问,这冥界近些时日里多了几万冤魂。一来是天后之子旭凤下凡之时惹出的乱子,二来就是天后您前段时间在洞庭湖与人交战时灭杀的小妖,是或不是?再加上这三万生灵,我看天后是见我冥界清冷,给我冥界找些热闹,那不若天后也去我那冥界做客如何?”
神荼看着面前这一身金红色装扮的天后,忍不住地拂过自己的白发,心中暗啐这天界的赏美风格——
也忒俗气了。
倒是地上受了伤的这位仙君生得俊俏好看,身上白衣被烈火烧得不成模样,莫名让人心生怜惜。
“不过三万余孽,处置便处置了,我天界之事哪里由得外人说教!”天后嘴上说着,又欲动手,惹得神荼眉间紧皱,心中生出一丝怒气。
她在冥界之时,谁敢违逆她半句,这天后行事杀伐太重,还这般理直气壮,实在是惹人不爽。
“都适可而止吧!”
正待她要出手锁了这天后的修为之时,天后身边突地冒出一道白光,天帝猛然出现在天后的身边,口中说道。
“来呀,去南天门传旨,首犯簌离罪大恶极,前已伏法,洞庭水族受其蒙蔽胁迫,情有可原,念尔等是初犯,本作特赦。望尔等以后洗心革面,忠于天界。”
“遵旨。”
“这好人都是陛下来当啊。”天后瞥过身边的天帝,语气之中难掩怒气。
神荼望向两人,这恰恰要开口,就听着身边的水神轻呼一声:“夜神。”
夜——夜神?
哪呢!
神荼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着身后几人的狼狈模样,心中顿时揪到了一块去了。
她见着地上那位生得极好的神君艰难地撑起身子跪在地上,嘴角鲜血未干,声音更是细若游丝,偏生还不忘南天门那三万小妖,向着天后求情:“润玉替洞庭,三万六千……”
接下来润玉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里面有个小人不停地锤着她的脑瓜子。
叫你来这么晚!看看看看,小鲤儿被欺负了吧!
“天后,善后吧。”天帝的声音将神荼游走到九天云外的神识拽了回来,眼见着天帝径直地就要离开,倒是将她心中怒火惹得更高了些。
她追上前几步,在云殿之外将天帝拦下。
“天帝这就走了?那我冥界之事,该当如何处理?”
她手持判官笔,径直地挡在天帝前面,心中虽有几分担忧润玉之事,但这事也是不得不处理,在其位谋其事,她这鬼帝享尽了五界的福气,怎么也得讨个公道才行。
天帝明显心情不好,却也不敢多言什么,轻叹一声,冲神荼拱手以示尊重:“判官所说之事,本座自会去调查一二,只是事情还未查明之前,本座,也不能随意责罚旭凤天后二人。”
“好,那我冥界就给天帝一月之期,这一月之期一到,我希望天帝给冥界一个满意的答复。”
神荼望着润玉被先前殿中那青衣小仙驼了出去,哪里还想与天帝周旋,这天帝话一说完,她也不等,挥袖便赶了上去。
一路追至璇玑宫,还未待她开口,便听着那青衣小仙说着:“润玉,他快不行了。”
这是什么话!有她这个鬼帝在,谁敢拿了润玉的命!
神荼不再耽搁,立马从小仙背上夺过润玉,大步往殿中去,背后的几人急得当下就要出手,她只回过头淡淡瞥过众人一眼:“想让他活命,就别在此磨蹭,先帮我寻水神过来,驱了火毒之后还需他替润玉温养经脉。”
她踏入这璇玑宫中,将润玉轻放床上,便听着润云喃喃着唤冷,顿时眼睛也有些红了。
是她来得太晚了,才让鲤儿受了这般折磨。
“你且忍忍。”
神荼慌忙用判官笔在空中画下阵法,稳住润玉魂魄,右手掐诀从额间引出一丝蓝色灵力,引渡至润玉魂中,眼见着润玉魂魄已稳,这才双手结阵,将他体内的净火引出。
净火飘出,就先将这床上的床幔烧掉大半,顿时被神荼一掌打散,这才算是消停下来。
见着床上之人静了下来,神荼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开始四下打量起来。
这不打量还好,一经打量,神荼心中的怒火又蹭蹭冒了起来。
什么殿下,住的地方比她奈何桥头的茶棚子还冷清,先前也就在这见了一个仙侍,旁的再没了。殿内也甚是干净,看来看去,除却一桌一镜一床,别的再没了,木床之上连个雕花也没有,说得好听那叫素净,说得难听可不就是穷嘛!
天界殿下,倒不如说是个落魄仙官来得痛快。
神荼小小的拳头握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