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秋醒过来时,已经在一辆马车上,最先的感觉是头部传来的疼痛,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的情况。
“姑娘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忙抬头去看,车内还坐着一个长相颇为秀丽的妇人,一身华服气度文雅。
马车行驶的很慢,稳稳当当,不颠簸。
这时她才整理出眼前的状况,看来是这位夫人路过此地发现了昏迷的自己,但那些人去了哪里?算了不想了,这不是她应该关心的,她想知道现在这是什么地方,距离大周村多远?
“多谢夫人搭救之恩。”
“无须多礼,姑娘怎会一个人晕倒在这官道旁?”黄夫人眼中露出疑惑,眸底深处却闪着晶亮的光。
周湘秋此刻心情忐忑的厉害,略抬眼皮轻扫车内精美的装饰,屁股下的座垫都给人一种质地优良的触感。面对着温柔面善的刘氏,她声音有些哽咽:“小女家住大周村,本安安分分与爹爹一起生活,不料有匪人进入山中,强行把我掳走,刚到官道竟遇上官兵,两方厮打起来,小女在其中不慎摔倒撞到头部昏迷过去,醒来后便知被夫人所救,夫人大恩大德,小女不敢忘记。”但是说什么为奴为婢以身报答之类的又太过儿戏。
马车上之人正是黄成文的夫人刘氏,因为听到一些风声,担心自家老爷,特地选了一天好日子上云安寺祈福上香,谁知半路跟随的小丫鬟说树底下好似躺了一个人,本来是不易发现的,偏巧丫鬟内急,想找个隐蔽的地方上茅厕,谁知发现了昏迷的周姑娘,可把那个小丫鬟吓了一跳,也不小解了,一蹦三跳的跑了回来,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便禀告给了夫人。刘氏派了两名小厮去看看人是否还有气,哪知回来禀告的小厮面色微红,说话也不利索,刘氏心生一丝疑惑,问他怎么回事,小厮说道只是昏倒,并没有生命危险,夫人说她是去上香的,这是神仙再考研她的诚心,特遇此事。便命人把她抬到自己的马车上,一见之下,她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道:“莫非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考验她的诚心是否。”
青铜的铃铛用轻纱挂起,随着马车撞击出清脆的旋律,又透着几分厚重。两匹黑马神骏非凡,除了赶车的马夫外,两边有官兵把守,两个清秀的丫鬟跟随在马车左右,随时听候车内之人的吩咐。这二个小丫头看起来年约十三四,身着衣服款式相同,只不过一个身着嫩青色另一个着粉红色,料子有七八分新,看她们头上相同的珠翠以及粉红衣服手腕上多出的一对碧绿玉镯,嫩青衣服耳珠上多出的一对琉璃耳坠,再从两人神情举止就知道这家的女主人不是个苛刻之人。对待下人应该比较宽厚。周姑娘想到此处,心下稍定一分。
车内的窗帘微掀,露出姑娘狼狈却顾盼生辉的俏脸,一只白皙的柔夷攥紧车帘,只是面上带些愁苦之色,入目的是陌生的景色,往昔的熟悉不再。
刘氏是何等心思剔透之人,看她神色就能猜到个大概,“你要是想家,回来的路上我让人送你回去可好,现在我们已经出了文县边界,来回恐怕就要天黑,路上不安全,再者你身上有些微轻伤,耽误不得,修养几天再回去也不迟。”周湘秋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对面的夫人会说出这般话,她细细打量起来,只见她下身绛紫色对振式收腰托底轻纱罗裙,上身是玫红色纱衣,青丝绾起一个雍容华贵发髻,上面插着纯金芍药钗,虽然没有周湘秋的好颜色,但是肌肤白里透红,不似她苍白的毫无血色。此刻的黄夫人手中轻摇一把花鸟扇,眉眼温婉的凝望她。
“多谢夫人美意,哪有什么受伤,只是磕了一下,不打紧。”听到刘氏的话,周姑娘显然愣了片刻,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回去的一天,顿时眼睛微红,忙起身就要对着黄夫人行跪拜之礼,却被一双手制止。
“你听我说的是这个理不,再说你不是被土匪劫持来的,万一他们并没有走,就在附近或是返回你的村子,你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周湘秋咬着唇,想回家的急切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情况给忽略掉,心底一凉但很快又燃起希望,不管怎么说自己先在外面躲一阵子,时间一长那些个匪人也就忘记了,不可能一直在附近守着。周姑娘想的挺美,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男人心中有多丢不开手。刘氏不动生色的打量她的神色,看到她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弧度,知道定是被自己说中心事。
这种赶巧的事,还真像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昨个家里置办酒席搭建戏台,请了方圆有名的美人,没想到竟没有一个入的了老爷的眼,他直摇头,嘴中嘀咕道:“俗,俗,简直是俗不可耐。”
正是盛夏的季节,园里是百花争艳,一簇簇一朵朵鲜嫩的颜色,一个个妙龄的姑娘也都长得跟花似得,她看的都有些晃花了眼,老爷竟一个都没有看入眼的。
她倒是奇了个怪,这是选美人还是选天仙呢?哪有让人一眼便能忘俗的绝代佳人,她当时不信,但是从见到周湘秋开始,说她是成了精的狐狸也好说她是九天上的玄女也罢,都让人觉得一点都没有虚假夸张,她算是见识到了怎样才能算作绝代佳人。
真让她形容周湘秋长什么样子,还真形容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勾勒出一张画卷,或许能印上她十分之一的美好。
思绪拉回,望着此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