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时间,他都蜗居在王府,和言暄枫之间的距离是真正若即若离的,现在,编钟的声音悠扬的好像天籁,白浅告诉总管太监,让闲杂人等离开,跟着,这屋子里除了必要的几个小丫头,其余的一干人都走了一个干干净净。
“皇叔,臣妾敬你一杯,酒到杯空。”白浅是真正接受了言帝封,一面说,一面伸手,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臣妾不胜酒力,但看到王弟回来,也是非常开心,王弟在外面南征北战,为我言灵国简直功德无量,现如今,王弟回来了,我皇也是如虎添翼,让臣妾给您二位斟酒吧。”
尽管,白浅是个瞎子,但还是主动的将玉壶春握住了,给两人斟酒,她的动作是演练了千百次的娴熟,酒水落在酒杯里,好像凝结起来的宝玉一般,并没有涓滴是洒在外面的。
“王弟,满饮此杯。”言暄枫一边说,一边豪迈的举起来一杯酒,言帝封看到这里,连忙回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非常之热闹。
“请用餐吧,王弟。”喝酒,毕竟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东西,一面喝酒一面吃东西才能增进肠胃的蠕动,一杯两杯的品,才是好的,要是牛饮起来,什么好的酒水都没有味道了。
更何况,今日言帝封能归降,是那样让人快乐的事情。
所以,需要胃口大开吃点儿东西,有宫女上前一步,将乌木镶金的筷子给了言帝封,至于言暄枫和白浅用的,是玉著。三个人吃起来,言暄枫介绍帝京的菜品。
“朕这里,是真正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了,你常常这个。”他一边说,一边将自认为需要推荐的菜品,装在一个小金盘里,推送到言帝封的面前,言帝封品尝一下,舌头上的美味的确是自己从来没有感觉到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充盈在了言帝封心里。
“臣妾不胜酒力,就先告退了。”白浅恰好好处的辞别,其实连言帝封都知道,所谓的“不胜酒力”不过是一个遁词罢了,他是想要让他们兄弟两人在这良辰美景之下,好生聊一聊。
白浅去了,屋子里比刚刚还要安静。
言帝封没话找话。“她变了。”
“是。”言暄枫抬起眼睛,看看言帝封,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看言帝封了,这若干年过来,言帝封变得比之前要粗犷了,变得脱略行迹了,好像,自从浅桑离开以后,他也不怎么注重个人形象了,虽然是自己的弟弟,但是作为长男的言暄枫。却好像无论从哪里看,都比言帝封要年轻不少。
战场上的洗礼,让言帝封的一张脸变成了健康的古铜色,他收回目光,这才说道:“朕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快乐过了,你能回来,真好,朕真的以为,这一辈子你都要和朕斗下去,然后……
他的声音似乎哽咽了,不愿意看向言帝封,情绪变得激动,握着酒杯的手在剧烈的颤抖,“然后,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真的,这结局是言暄枫最怕看到的。
“不会。”言帝封说。
多年来,尽管他觉得,言暄枫并不见得是最佳人选的帝王,但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他发现,至少言帝封做皇帝,会比自己更适合。在言暄枫的管理下,帝京的确是蒸蒸日上。
这么一个局面,是作为皇室成员的他想要看到的。
子羽言暄枫空前绝后的成功,不仅仅是他,其余的每个人都是亲眼目睹的,两人之间的深情厚谊,随着皇位展开,时而,他们疏远了,时而他们靠近了,但无论远近,却从来没有像是今晚一般的温暖。
“今宵剩把银釭照,相逢犹恐是梦中。”言暄枫一面说,一面举起来桌上的烛台凑近言帝封一看。
“臣弟知道,这些年做错地方很多,臣弟悔过。”言帝封悲凉的叹口气。
“你能回来,朕心甚慰,吃了东西,好生休息。”言暄枫压抑住了内心的激动,其实,他今晚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给言帝封听,但每一句话,到了嘴边,都戛然而止了,一切的一切都忽而停顿住了。
那样平静的目光,看向面前的言帝封,言帝封的面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悲戚,两人的心境都是一模一样的。
“饮酒,饮酒。”好像发泄一般,言帝封斟酒给言暄枫,知道明日早朝,他是不可或缺要出现的,但言暄枫还是喝酒,只要是言帝封送过来的,酒到杯空,两人喝了一个不亦乐乎。
到了月上中天,这欢快的宴会,在非常融洽的气氛里终于落下帷幕,伺候他们的太监与宫女都感觉累坏了,众人都在偷偷的打呵欠,毕竟子时已经过了。
言帝封喝的七荤八素的,已很多年没有这样放浪形骸的饮酒过了,他今晚喝的非常之多,现在,倒在对面,已经呼呼大睡。
至于言暄枫,也早已经倒在桌上了。
太监搀扶言暄枫和言帝封去休息。
白浅早一步到了寝殿,旁边闪出来一个太监,这太监,简直好像是一个黑影,好像一只幽灵一般的。
但是,她还是以走进屋子就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对于白浅来说,这太监并不算是陌生人。
“娘娘,按照您的命令,言帝封是已经回来了,不过目下看,究竟动手将言帝封给……”太监做了一个斩头的动作,目光阴狠的看向墙角。“还是暂且不要理论,奴才听您的安排。”
“你以为,杀了言帝封就是最好的报仇发方式了么?你以为……”白浅用力攥着手指,感觉指甲嵌入了掌心,面上的神色与那太监如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