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弘历将自己的帐篷让了出来,所以大家纷纷邀请弘历去他们那里喝酒聊天,弘历却一一拒绝了,说他就在这大帐里歇歇,等宝力德的帐篷搭好了,他就搬过去。
大伙儿联想起弘历头一日拒绝和大伙儿私下见面的事,大伙儿倒都没起疑,纷纷告辞。毕竟宝力德和大家比起来,算不上相关利益者。
等人走了后,宝力德立马翻身坐了起来,弘历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走出帐篷,对守在外面的亲兵交代了几句,复又进了大帐,“大表哥,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宝力德道:“呼楞斯让人带了封信给我,说策棱额驸交代了,万事都顺着大喇嘛。”
呼楞斯被老十安排在策棱手下学本领,驻守在漠西一带,并不在车臣汗部。
弘历一听,费尽周章竟然就是为了这么一句话,有些气闷,不过旋即一想,又发觉不对,策棱虽然是蒙古人,但是却是在京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而大喇嘛声名鹊起走向辉煌的时间却恰恰是策棱在京的那段日子,因准格尔进犯,大喇嘛带了漠北各部落没投向沙俄而是投靠了朝廷,所以康熙才赐给了他“大喇嘛图和图”的称号,黄教才开始在漠北兴盛起来,所以,策棱信喇嘛教的机会只有一半,信黄教的机会又只有一半,信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机会又只有一半,因为康熙给漠南的活佛在京里专门修建了寺庙的,章嘉呼图克图在京的时间很多。
虽然弘历没算出最后策棱是大喇嘛信徒的几率具体是多少,但却可以肯定,几率一定不高。
因此,弘历便按捺住性子,问道:“额驸的信呢?”
宝力德摇头表示没带来,因为他并不知道弘历会来,但却告诉弘历,“额驸说沙俄有异动,这个时候不能惹大喇嘛…”
弘历郁闷了,“这边雪下得不大?这雪难道是这段时间才下的?”既然东北边境因气候原因沙俄没动静,那么蒙古这边有情况,自然就是气候适宜了…
宝力德摇头道:“今年的雪比往年都来得早,而且也比往年的都大,许多牧场都冻死了不少牲畜…”
弘历突然明白了,东北有新型大炮,所以一不小心就将沙俄人给全歼了,但蒙古一线却没部署新型大炮,八旗军和沙俄军在边境地区和以往一样,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那么借着雪灾,按理,沙俄的确是会要做些小动作的。
但是,今年的情况不是不同嘛,所以弘历疑惑的问道:“东北大捷的消息难道没威慑到沙俄人?”
弘历觉得这不应该啊。
宝力德看了眼弘历,小声道:“许多王爷都不信这是真的。”
也就是说,即便沙俄守军和八旗军都分别接到了内容相同的战报,但是,漠北和漠西的蒙古王公贵族却对该战报持怀疑态度,沙俄人犯傻才会去解释,而八旗越解释越不可信,所以,沙俄人此时若想挑事也和以往一样容易…
弘历气结了,觉得需要给老十上个折子,加强朝廷的公信力建设,瞧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于是,弘历便问道:“那沙俄人是怎么个异动法?”
宝力德摇摇头,“信上没说,呼斯楞只是叫我赶紧到赛因诺颜部来,千万不能让大喇嘛发火…”
说到这,宝力德又解释了两句,“虽然我的牧场离这也不近,但拖娅顶撞大喇嘛之事,十多天后我还是知晓了的,见她婆家都护着她,我便没去调停,后来拖娅在赛因诺颜部又出了事,我便急急赶来了,途中得知扎伊勒提尔赶到了,便又回去了…”
宝力德身份的确很尴尬,因为车臣汗部对他们几兄弟一直都明里暗里的打压,生怕他们将爵位给抢了去,所以,连个贝子都没给他们几兄弟请封,而老十一人得道了,也没搞个鸡犬升天,所以三兄弟到目前都还是白身,那两兄弟还好,明眼人都知道老十捧这两侄儿只是时间问题,而宝力德这个庶子却不得而知了,加之又不受自己部落待见,所以宝力德想担任调解人是有些不够分量,来了只能帮着打群架…
听了宝力德的解释,弘历点点头,表示谅解,道:“我会将你的难处给大舅舅说的。”
见宝力德摆手想辩解什么,弘历忙道:“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先别提了,你先给我好好说说,沙俄人一般都是怎么使坏,哪些部落最容易被煽动?”
弘历觉得心情很沉重,一想到消瘦的娜仁吉娜,再一想到隐忍的弘暄,弘历头次承认自己是个傻小子,万分的痛恨自己没长个聪明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