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耸了耸肩,道:“可是师父,我们现在不在长留,而是在花莲村,这里只有你我师徒,没有杂役弟子。”如今,她已经不再怕他了,那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
周围的空气一凝,花千骨突然感到一股寒意直透脊梁,白子画神情肃然,淡然开口道:“花千骨,跟师父去书房,师父今日传你“辟谷”心法,若是不成功,不许吃饭。”言罢拂袖而去。
“师父,师父,你怎么这样啊!”这回花千骨可真是欲哭无泪。修炼不成不许吃饭,可“辟谷”修炼成了,也不用吃饭了,师父啊!小骨太瘦小了,一把骨头没点肉,小骨还想多吃点,长胖点,长高点,长漂亮点呢?
接下来的一整天,花千骨都是无精打采度过。先是在自己房里调息打坐了半个时辰,又去院子里桃花树下练着会剑,将近午饭时间时,假装背诵长留心法口诀,在门廊前来回踱起步来,不经意地瞄一眼书房案前,正专注地提笔疾书的白子画,趁他没留意,踮起脚尖走出了院子,然后一溜烟跑进了后山的桃树林。
这个季节,桃花开得正旺,缤纷飘落如雨,可想要吃桃子,就得再等几个月。好在草丛中长了各色野果,花千骨从小在这片林子里泡大,分辨得清哪些能吃,哪些不能,低着头一路采摘。好的用手绢包起来,差点的先一口吃掉,晚上她想做个拿手的糯米果糕让师父尝一尝。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吆喝,把她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才发现是村民在喊自家孩子回家吃饭。花千骨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暗自好笑,笑自己太过敏感,师父的声音又怎会如此粗鲁。
小徒儿一溜出院子,白子画就皱眉停笔,长叹了口气:“真是顽劣不堪!”。不等她无声无息溜走,神识紧随左右不离,跟进了林子里。春日明媚,暖风微熏,绿草繁花错落有致,林中野兔奔走,雀鸟成群结对,处处生机勃勃,野趣盎然。看到小徒儿,偷偷溜出来,原来只是为了采摘野果,白子画差点背过气去。资质差点也就罢了,还贪吃好玩,这……这……这该是笙箫默销魂殿的首选人才,怎么成了我白子画的徒弟?
教不严,师之惰。白子画刚想出声,小徒儿突然像是受惊,抬起头来,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惊慌。四顾无人,才莞尔一笑,那一笑脉脉含羞,意味深远,在她无邪的小脸一闪而逝,转而她又像个孩子一般甜甜的微笑,继续沉溺于采摘野果的快乐中。没有了爱恨纠葛,她不是很开心吗?那一瞬间的温柔,记忆中仿佛从未在他眼前展露过,那又是什么?好奇所使,白子画没有去惊扰她,默默地看着她,无忧无虑地在林子里玩了个够,才捧了一大包野果,偷偷溜进厨房。
是夜,院子内疏疏郎朗点着松明,伴着星光萤火潋艳的一池清水,师徒两人在凉亭上相对而坐。白子画默默地品尝着小徒儿精心准备的点心,甜香软糯,入口即化,更难得的是小徒儿的心思,每一颗野果都选最干净成熟的,差一点果子,都进了她的小肚子。
“师父,好吃吗?”
小徒儿小鸟般依了过来,就在他鼻子底下,展露出顽皮的笑。
“唔,你费心了。”这些点心的确很好吃,但记忆中还有个桃花羹,现在正是当季,错过了可惜。
今天的偷偷溜出去的事,还能责怪了她吗?师徒默契地各退一步,从此每日一餐,但仅限于素食甜品。
隐居花莲村,白子画本意想效仿檀凡,行医救世。一开始开堂问诊,只有花莲村民半信半疑地进来,只为图个方便,但以白子画的医术,仅用一些最寻常的草药,往往就药到病除。不久之后,神医之名便传遍了四乡八里,求医问药者络绎不绝,连远在百里外京城,都有人辗转寻上门来。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门庭虽未若市,看这趋势也是迟早的事,清修生涯最忌嘈杂,白子画只得和花千骨商量,换一个更清静些的地方,又担心她舍不得离开父母之乡。
“搬家,好啊,师父想去哪儿?”没想到花千骨毫不介意。父母都不在了,花莲村对她只是个念想,天下之大,何处不乐,没必要守着个念想过一辈子。
白子画想了想,道:“蜀都凉京距此不远,孟玄郎最近致信长留,想送他的二皇子来长留学艺,我想先去看一下他选的那位皇子,资质如何?”
花千骨想起孟玄郎当年,未经入门考试,便昂首傲立众新弟子之首,下面的弟子议论纷纷,只是不敢明言反对。最后证明,他果然是长留有史以来最差生,他自己倒没有什么,却让长留在各仙界掌门面前,大失颜面。就算当年他父皇没有派人来接他回去,尊上白子画也早已下定决心,要在仙剑大赛后,以榜尾的理由,将他清退回去。
“师父,长留属于仙界,为何非要收一个人间皇子入门呢?”花千骨略有不解,天庭玉律不许仙人干涉人间事,长留又为何独和蜀国皇室结交?
白子画耐心解释道:“蜀国的开过皇帝,当年和长留有很深的渊源,具体情况你自己回长留藏经阁去查阅。总之,从此长留和蜀国就有一个约定,每位皇帝可以选送一位皇子入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