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事急不得。穆天朔打算先磨磨南尧太子的性子,跟熬鹰一样,熬到他听话为止。
打穆天佑那边出来,穆天朔又去看了一眼太后,嘱托她好好休息。然后就回到楚将离身边,趁着她还睡着,抱到马车上去了朔王府。
楚将离睡得挺沉,但睡梦中被穆天朔这么一抱,立刻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衣领,脸贴在穆天朔的胸膛上。穆天朔小心地拖着她的脑袋,生怕马车颠簸把楚将离这不太结实的小细脖给颠断了。
穆天朔收到消息的时候,几乎砍了眼前的南尧太子。南尧太子却丝毫没注意到‘杀神’朔王爷在那么一瞬间散发出的滔天怒意,只顾着嘚啵嘚啵说着南尧皇室里头的那些破事。
穆天朔把南尧太子交给了自己的副将,转身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一路上他又累又怕,又遇上了伏杀,凭借着自己满心的怒意砍翻了一地人,马蹄子溅着血,踩着泥,最后终于到了楚将离身边。
穆天朔真的很怕。若是一回皇宫又看见那个该死的担架和白布单可怎么办?如若只有一个担架还好,一旦有两个——楚将离的脑袋跟身子分开放了呢?
好在楚将离够争气,大脑袋虽然一晃一晃的,但终究安稳地呆在了自己该呆的地方,没有让穆天朔看见他做了一路噩梦的场景。
穆天朔把楚将离放到卧寝里,垫好了枕头,低头去吻她。一遍又一遍地吻,直到吻醒了她。
楚将离一睁眼便看见自己被占了便宜,眉毛一抖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穆天朔并未在意,继续在楚将离的面颊上亲了几口才起身去端药。
“你表妹要来照顾你,说回去收拾一下包裹就过来。本王觉得不错,允了。”穆天朔将药吹了吹。
楚将离嗯了一声代表同意,又敲了敲床榻示意穆天朔过来。穆天朔便端着药一边等它凉了,一边往楚将离背后垫了个垫子,让她能靠起来。
楚将离半躺半卧,脸色惨白,眼睛却精神得很,一动不动地盯着穆天朔看。穆天朔知道她有话说不出,哼笑一声道:“问了你表妹,她说你或许哑不了。好生养着吧。洛笑尘那家伙你都能给治好了,自己的脖子是不是也有数?”
楚将离笑笑,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本来就哑不了...”
穆天朔的手一抖,险些把药碗摔出去。他故作镇定地把碗放下,瞪了楚将离一眼:“能说话还装哑巴?!”
“疼。”楚将离蹙眉,嘴角挑了挑。
穆天朔了然,手指点在楚将离嘴唇上:“那就别说了。先哑巴着。”
楚将离在朔王府里住了下来,看着熟悉的卧寝以及床榻上被收敛起的玄色布幔,忽然觉得她好像住在朔王府里的日子比住在将军府的时光还要多。
穆天朔又呆了一星期,跟楚将离每天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会儿天。楚将离就用嗯或者啊两个音节回答,穆天朔居然也能听得懂。楚将离惊异于穆天朔好像比以前健谈了,然而看上去又不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楚将离心想,自己伤成了这个德行,他心情能好得起来就怪了。
一周之后,穆天朔不得不返回边营。临走前他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一些事情,包括把何管家拎到榻前告诫他一切以楚将离的意愿为主。要什么给什么;她若想拆府,那就拆;想打皇帝就让暗卫把他皇兄拎出来。但唯独不能踏出这朔王府半步。
何管家听得老脸上堆满了‘一言难尽’的褶子,嘴里应付着:“成成成...说什么是什么...”
穆天朔特意借口穿铠甲,几根绳子系了半天又磨蹭了一会儿,见楚将离忽然抬手招呼了一下。穆天朔赶紧走过去,楚将离帮他把铠甲正了正,示意他低头。
穆天朔茫然地蹲了下来,把耳朵递了过去。楚将离慢慢地说道:“我这伤,得养到来年开春...你早些回来,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了...让我名正言顺地住进朔王府...”
当天,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目瞪口呆地看见了一个有马不骑,有轿不坐,非拿腿狂跑的朔王爷。他身后跟着一堆一头雾水的士兵一路跑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