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门的动作看起来很随意,但对于叶赫王这样长期处在权利中心,见过各种暗语暗号的人来说,一眼就看出他敲门所用的节奏是某种暗号。
很快的,庄子的门开了,出现一个清隽瘦削的中年男子,男子微微弓着身,道:“王爷远道而来,请。”
叶赫王嗯了一声,翻身下马,身后的仆从也随着一起下了马,入了庄子,那老者在前带路,道:“我家国公爷就在前面的小厅等您,转过这个月洞门便到了。”
“嗯。”
叶赫王又应了一声,大步随着那管事向前,转过月洞门,果然看到不远处,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背对他们而立,灰白的头发上束着质地上乘的玉冠,只瞧着背影,便觉得器宇不凡。
管事上前躬身道:“国公爷。”
靖国公转过身来,摆摆手,那管事随即退下。
靖国公瞧着叶赫王,道:“王爷真是稀客……这么着急找本公,不知有何指教?”
叶赫王道:“小王听说,你拿了沁阳王府一个女子。”
“女子……”靖国公挑挑眉,“本公倒是听说,王爷的义女明姑娘如今还下落不明,怎么王爷不花心思时间去找女儿,却来关心别的女子?这倒让本公好奇的很。”
叶赫王笑了笑,笑意未到眼中,眸底全是冷意,“笑玉只是闹别扭躲了起来,不是什么大事,过几日也便回来了,但国公爷手上这个女子,今日本王若是来的晚了,怕是要没命。”
“哦?所以,叶赫王是来救人的?”靖国公声音骤冷。
“是。”叶赫王道。
“你可知这个女子是谁?本公为何要将她拿了?”
“知道。”
“王爷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做这种无用的事情?”
“她是我的人。”
靖国公挑眉,颇有些意外,但……
“那又如何?王爷若知道她的身份,当知道本公对她这条性命势在必得,王爷这样一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叶赫王笑了笑,道:“国公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将她交给我,本王自不会少了好处与你。”
靖国公冷哧一声,叶赫王这话让他听得十分的不顺耳,他是朝中一品军候,当今太后的亲兄长,当今皇上的亲舅舅,几乎权倾朝野,好处?什么样的好处能让他动容?
之所以见叶赫王,一来是因为他在北狄的地位,二来是想看看,这位叶赫王想干点什么。
叶赫王道:“本王汉话说的不好,可能表达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国公爷海涵。”
靖国公脸色稍缓,“那么,王爷想要用什么好处来换她那条命,本公真的很好奇。”
“一般的好处,本王知道,国公爷是看不上的。”叶赫王笑着道,“不过想必本王要说的这个好处,国公爷一定很喜欢。”
“王爷但说无妨。”
“当年北狄和大周边境有流寇,曾有一位梅姓将军镇守边关,最后不幸死于流寇之手,他的妻子也在边关殉情而死……如果本王记得不错,他们正是国公爷的弟弟和弟媳吧。”
靖国公眯起眼睛,“所以呢?”
叶赫王道:“当初本王年岁尚青,随着父亲悄然到了周地,在流寇的手中,救下了一个女子,巧的是,这女子自称她是梅将军之妻,希望本王帮助她救她的夫君,返回都城,并告诉本王,回到都城,会有大笔谢礼。”
靖国公面色僵硬的道:“时间太久了,莫不是王爷记错了?我那弟妹当时是在边关将军府直接殉情而死,怎会落到流寇手中。”
“那……这个呢?”叶赫王淡淡的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她说这是梅家家传,每个男丁都有一块,本王虽不知真假,但瞧着这玉佩的成色却是上等,并非寻常人家能有的,国公爷且看看?”
那枚玉佩,正和靖国公腰间垂坠的那枚一模一样。
靖国公浑身僵硬,不等他开口,叶赫王便道:“那女子,当时已经大腹便便,也被那些流寇折磨的快不成人形,眼瞅着,要不行了,本王一时心软,便将人救了下来,只是她并没能坚持太久,便一命呜呼了,那腹中的孩子,倒是命大,平安生产,本王瞧着她与本王有缘,便收在了身边,做个义女。”
“这些都不过是王爷空口白话,说出去的话,也没人能信吧?今日本公就当是听王爷讲了个故事。”靖国公冷冷道,“这里怕不是王爷该久待的地方,王爷请回吧。”
“国公爷何必这么着急?本王还没说完呢,那女子,临死的时候说了一些话,本王当时很是莫名,她说根本没有流寇,都是梅家大公子见二房军功太高,所以使人假扮来害他们夫妇的……”
“王爷!”靖国公冷声道:“没有凭证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凭证那女子倒也留了,是一封信,相信国公爷应该很熟悉那封信才是,本王今日来得及,没带全了,只带了其中半页过来,不然先请国公爷鉴赏鉴赏?”
靖国公已经面色铁青,但叶赫王似乎没看到一样,容色沉定的从身后的奴仆手中,将那张信纸拿了过来。
那张纸,一眼看去的确很有些年成,纸张枯黄,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不清,但依稀还是能辨认的出,纸张背面拓印下的一方丝印。
靖国公瞧着那丝印,脸色青白交错,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