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漓轻咳一声,不由失笑,“好大的醋味啊。”
战英乖宝宝一样,像是什么都不懂,柴宁也是一脸茫然。
什么醋?
一旁的柴宁道:“布行今晨有一批料子送来,我先过去处理。”
“好。”
蓝漓也不多说,唤了战英一声。
战英乖巧的蹲在蓝漓面前,笑眯眯的道:“王妃,是要吩咐我做什么事情吗?”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啊,再过四个月我就十九啦。”
战英是个活力十足的姑娘,蓝漓瞧着也是喜气,笑问,“你都会什么?”
“会什么啊……”战英伸出一只手,掰着指头数,“吃饭,睡觉,打架……”
蓝漓无语,“武功如何?”
战英笑眯眯的道:“武功嘛……是没有坤哥哥他们好,不过王妃的安我必定保得住。”
……
*
七月份的天,艳阳高照。
梅映雪自兵部出来之后,没有回府,带着婢女秋霜到了烟雨楼。
最近,因为烟雨楼歇业,门庭冷落了不少。
烟雨楼不是监狱,自然没有不让人探视的道理,对梅映雪的到来,守门人并不觉得意外,恭敬又客气的道:“梅将军。”
梅映雪越过守门人直接进了烟雨楼,一路转到了后院去。
她今日是来看望玉海棠的。
玉海棠原本住在烟雨楼最为金贵奢华的抱月楼内,后来抱月楼改成了教习楼,玉海棠被安排到了前面花楼的厢房之中,只是她借口称病怕吵,彩云索性将她弄到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来住着。
玉海棠是个清高的,与其和那些真正的青楼女子住在一起,她更喜欢此处冷清但却干净,竟是也没多说什么。
梅映雪停住脚步,抬眸看向不远处小院内抚琴的女子。
即便是她身为女子,也不得不承认,玉海棠是极美的,美的凉薄,也美的惑人。
秋霜哼了一声,“就不知公子到底喜欢她什么?”
梅映雪没出声,摆了摆手。
秋霜僵着脸色把一只匣子送了进去,放在了玉海棠的琴桌上。
琴音停了。
玉海棠起身,向梅映雪看来,“多谢梅将军。”
梅映雪淡淡道:“我只是受人嘱托,不必道谢,姑娘在此间还需好好照顾自己,我大哥才会放心。”
“有劳了。”她虽然是如是说着,口气神态却没半分谢意,脸色淡漠。
秋霜心里越发的气不打一处来。
清风微起,院内的栀子花树上凋零的花瓣落了一地,几片还刮到了梅映雪的脸上,然后晃晃悠悠的飘飞而去。
玉海棠起身,极仔细的去打理花树,清扫花瓣。
梅映雪眸中飘过几许思量,几张宣纸从一旁的书案飘飞了下来,落在花瓣之间,几副人像丹青显露,其中一幅画像上的男子修眉俊眸,骑在骏马之上,骏马人立而起,男子正对一只红狐拉弓,红狐的边上,却蹲着另外一个男子,抬手的动作像是阻止,脸上带着几分急切。
伺候在玉海棠一旁的抱琴面色微变,手忙脚乱去捡那些丹青。
梅映雪眯了眯眼,极快的扫过其余几幅画,因抱琴收拾的极快看的并不真切,但心中却已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莫测十足,眸中也似刮起了无限的风暴。
但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即走。
秋霜也连忙跟了上去。
直到两人走远了,抱琴才皱眉道:“奇怪,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她一向收拾的很好,都压在箱底啊!
玉海棠回眸瞧了一眼,“你去看看那些丹青和字帖有没有被人动过。”
楚国公府原是大周鼎盛的书香门第,玉海棠可算家学渊源,除了色艺双绝之外,她还是个才女,文墨丹青样样不差,只是这两年来多是练字,往年的丹青部封在了箱子里。
“是。”
抱琴很快去而复返,摇头:“没动过,奇怪了,我明明记得这些我都是放在最下面的啊……”
玉海棠美丽而冰冷的眸中闪过几许思量,长长的睫毛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
回府之后,梅映雪有些心绪不宁,她在自己院子里想了许久,起身去找了梅弈宁。
梅家老爷是个极严厉的人,这些年因为梅弈宁还算规矩,又和白月笙交好,太后喜欢,所以许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梅弈宁要对他阳奉阴违,坏了底线,便无法容忍。
梅弈宁每日关在自己的院子里,除了每日抄五百遍梅家家训,京郊附近梅家的庄子田铺租子也落到了梅弈宁的头上,每日忙的不可开交。
梅映雪等他停歇喝水的时候才走上前去。
梅弈宁忙放下茶杯,“东西可送去了吗?”
“送到了。”
“她怎样?”
“能弹琴,能画画,应该是无事。”
梅弈宁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心中不由感叹,还好当初应了蓝漓,要是落在太后手中,就没这样好的日子过了。
梅映雪坐在了一边,瞧着桌面上那许多的庄子地契,账册,随意问道:“大伯和大伯母并非不开明的人,大哥这么着紧她,当初怎么不把她接进府中来,放在身边,总好过流落外面牵肠挂肚。”
“我倒是想。”
“她不愿?”
“是啊……”梅弈宁叹了口气,“弯月素来骄傲,如今这样的境况,入府岂不是要让她屈就,又以何名分呢?她拒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梅映雪眼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