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好了回城的日子,又做了妥善的准备,大队人马终于踏上了启程回京的路途。
从西川一路过来繁花似锦,绿荫遮顶,时至四月中旬,天气转暖,春衫也是轻薄,可是马车里的彩云却似乎很热,不然,为什么她的脸那么红?
蓝漓瞥了一眼,顺着彩云的视线,透过马车车帘缝隙,看向不远处那骑着马的俊秀公子身上,忍不住挑了挑眉。
“彩云?”
彩云恍若不知,微抿的唇角露出暖暖的笑容,一双眸子灿若性子,黑的发亮,这样的眼光……蓝漓叹息了一声,略略提高了音量:“口水流出来了。”
彩云惊的回了神,下意识的摸上了下巴,后知后觉的满脸羞红,道:“小姐,你欺负人家!”
蓝漓一口茶差点咽错了地方,咳嗽连连。
彩云忙上前,“小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
待蓝漓咳了几声恢复正常之后,才道:“你……哎……”
“小姐你不舒服吗?”
“没有。”
“那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蓝漓淡淡放下车帘,隔去了和外面的视线,彩云恍然大悟,脸色一时间变得很奇怪。
“小姐我——”她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蓝漓摆摆手:“我懂,我懂。”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彩云也不过是十七八岁,哪个少女不怀春?
彩云咬着唇:“哎……我也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
彩云不说了。
蓝漓淡淡道:“水伯承?”
“小姐你——你怎么知道?”彩云面色大变,心思耿直,竟是一开口就承认了。
“我早就知道。”
彩云面色变换,忽然道:“那小姐是不是因为我……所以才对承少爷……”不不不,如果真的是这样,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蓝漓却摇头,“没有,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别人无关,你不要想太多。”
彩云慢慢松了口气,“那……那就好……”
她垂着头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年前蓝漓便发觉彩云对水伯承有心,可水伯承的心……这一番爱恋注定是要付诸流水,如今好不容易又喜欢上柴宁,柴宁却……
蓝漓看着面前这个忠心的丫头,忽觉她情路果真坎坷。
这一路行来,天公作美,日日晴朗,行程也都按照计划进行,只是没想到临近京城最后一个驿站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
他们出京之时便是在此处,大雪漫天被拦了去路,停留了好几日,如今情景居然如此相似。
等大队人马冒雨到了驿馆的时候,几乎都成了落汤鸡,白月笙从马上跃下,发丝微湿贴在脸颊之上,却越发显得那张脸棱角分明,俊逸非凡了。
他走到马车边上,彩云已经掀开了车帘,身后战狂撑着巨大的黑伞挡住雨丝,他刚想伸手扶蓝漓,又皱了皱眉,收回了手。
蓝漓因在马车上,还好些。
彩云跳下马车扶着她,一起进了驿馆,蓝漓便让彩云去煮了大锅的姜茶分给大家,免得着了风寒。
蓝漓端了一碗,往白月笙房中送去,她绕过巨大的屏风,将姜茶送到了内室,却忽然一愣。
白月笙正在换衣,背对着她,后腰上一道长的贯穿整个背脊的伤疤印入眼帘。
第一次的亲密太过着急,第二次的亲密她又醉着,竟从未发现过这道疤。
这样的疤痕,可以想象当初的伤势绝对可致命,可他一个金贵的王爷,位高权重,怎么会受这种伤?
白月笙感觉到了她莫测的视线。
他很快转身,接过蓝漓手上的姜茶,“这些事情让战坤他们去做便是了,不必你亲自动手。”
蓝漓回神,道:“大家都淋了雨,只有我在马车里,没事的,现在多走动对我也好,我是医者,懂得分寸的。”
“那便好。”
白月笙接过姜茶喝了一口,蓝漓的视线却始终有意无意看着他的后背,即便他已经穿戴整齐。
白月笙放下碗,轻轻捧住她的脸,道:“有点难看,会怕吗?”
蓝漓回眸,“没有,就是……你身边不是有风神医吗?为什么不将这疤痕去除?”她本想问如何受的伤,却还是忍住了。
白月笙笑笑,“忘了,若不喜欢,你帮我去了就是,你的手法必定比那老头的高明。”
蓝漓失笑,“那好吧,等回京我就帮你。”
大雨连绵了几日,大队人马也只好在驿站停留数日。
蓝漓怀孕又长途跋涉,身子虚弱,那日虽没淋雨,却寒气入体,病倒了。
风神医开了方子,蓝漓服了之后还是昏昏沉沉的。
白月笙面色沉沉,“你就是这样的神医?”
风神医瞪了一眼,不敢太用力:“你急什么?她可是个孕妇,用药太猛那是要出问题的!”
“何时会好?”
“四五天吧。”
“你说她这样昏昏沉沉还要四五天?”凉飕飕的口气让风神医讪笑起来,“没没,两天,两天就好。”
白月笙依旧不满意,不过蓝漓怀着孕,用药的确是马虎不得的。
坐在床榻边上,白月笙擦拭着蓝漓额头不断冒出的细汗,她昏昏沉沉的呓语不断,白月笙靠近她的唇边,却又听不清楚说的什么,只隐约好像听到风字。
白月笙没在意,将彩云递过来的帕子换过,又敷上了蓝漓的额头。
蓝漓这风寒昏昏沉沉的两日,风神医被白月笙逼的差点自刎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