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我懒得出屋,顾荒城前些日子都是在我房间补习的,算是迁就我了。可经过昨晚“睡在一处”的事,他转天就找校工送信儿给我,说以后都在静室进行补习。
我不知道我和公羊潇洒及赵关的较量,他听到了多少,毕竟他睡得太死这件事,本身就有疑点。不过我没打算深究下去,反正曹远芳要来陪读。她一个女生跑到我房间闷着,总归是不太合适的,能到静室这边来,倒合了我的意。
静室的资源其实挺紧张的,来得晚了,根本占不到。但目前来看,谁敢起床比我早啊!
“大病一场,脑子似乎笨了,很多之前学的功课有些忘记。”公羊潇洒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顾司业是文武状元出身,文韬武略都有过人之处,所以我来蹭课听。”
哇靠,你不是就想给我捣乱吗?要不要找这种烂借口啊!而且,要不要连按按额头装病体这回事,也搞得这么优雅漂亮啊。这不,曹远芳都发出了细声细气、章节婉转的“哦”声,就像女人看到毛茸茸的小动物时那般的爱心柔软。
明明……明明我比较可怜可爱一点好吗?
“不行!”我坚决反对,“顾司业是我的!那个……我的专用先生,一对一辅导的,没精力顾忌到不相干的人。”
“我保证只听,不多说一个字。”公羊潇洒又把食指按在自己的唇上。
每当他这样美形的时候,我都情不自禁的要抓头发。他是大燕少女评比出来的梦中情人第一名,身为万年第二名的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也不行!”我态度强硬。
可公羊潇洒这家伙狡猾得很,干脆不理我。直接面向顾荒城,“顾司业,国子监里有相关规定。任何一个先生授课,所有学子都有权利听讲。如果您给纷纷补习是在监外。我自然不能打扰,可现在是在监内……”
太卑鄙了!太卑鄙了!他就用这些官面儿上文章来挤兑人。顾荒城是极注重纪律和规则的人,他都这样说了,人家还能拒绝吗?况且,最奇怪的是,顾荒城似乎很喜欢再多一个学生。
难道,他面对从前追求自己、现在却是别人的未来老婆的姑娘,感觉比较尴尬。多个人在场会比较舒服。可我不是人吗?为什么非得再多加一个?
“只要你不吵到太子殿下用功,自然是可以旁听的。”顾荒城发了话。
我恼火不已,尽管自从公羊潇洒出现,我就明白阻止不了他。
“顾司业放心,我定然不影响到纷纷。”公羊潇洒的眼波轻浅地扫过曹远芳,就像抛媚眼似的,波光滟潋,害得曹远芳脸上一红。若不是她对顾荒城的爱慕之意坚定无比,说不定就此一心花痴去,其他男人变路人。
随后。公羊潇洒的目光又落在我身上,变成春风般轻忽,又透着股子轻视。“我深知纷纷从小就不擅长读书,之前又落下了那么多功课,谁但凡搅和一点,他就完不成任务了。”
公羊潇洒,算你狠!那你就睁大你的桃花眼看着,看本宫到底擅不擅长读书!哼,前世填鸭式的教育都让我熬出来了,何况背几本古书?有物理难吗?有化学难吗?有几何难吗?
我不说话,近乎愤然趴在桌上。即刻拿起书本苦读,一秒也不想耽误。因此我没看到公羊潇洒和顾荒城交换了一个极微小却默契的笑意。好像这激将法如此管用,两人都很欣慰似的。
等公开考过后。我才意识到被公羊潇洒又摆了一道。但在补习期间,我一看到他那种“哎呀小笨蛋,快放弃吧!反正你也背不出来。”的神情,就拼命努力,多苦也咬牙坚持住了。
因为,我绝对不能输给他!绝对不能!
反观曹远芳,尽管心思不在书本上,也不在我这个“老公”身上,而是在教书人那里,却为了博那人一句夸奖,下了死力气,居然进步很大。得到夸奖后更加亢奋,发誓以后当文化人。
爱情的力量啊!
就这么着,我没日没夜的学习了半个月,终于迎来了公开考的日子。之前的突击复习,公羊潇洒全程跟着,逼得我一直集中精神,半分怠懒不得,就像上足了发条似的。
好在期间除了知识的积累外,我也有其他收获。那就是曹远芳和我朝夕相对,自然而然地从战友彻底转变为了闺蜜,还是无话不说的那种。
其实仔细想来,偶然中总是隐藏着必然。像她那样外冷内热、脑袋一根筋、做事不管不顾的傻缺孩子,很难交到真心朋友。谁敢啊,不怕误伤吗?再说跟智商令人发愁的人在一处,早晚有一天会被连累的。
而我这种表里不一的不良少……呃,少女,身负绝密,整天混迹在少年们之间,在性别本能的驱使下,稍微接近下女孩子,都被看成举止轻佻,调戏姑娘,参奏太子行为不端的奏折一堆一堆的往我父皇的龙书案上砸。在这种环境下,我都不敢和女生多说话。
虽说红拂绿珠与我亲如姐妹,我也无比信任她们,但她们毕竟是宫女,总守着本分,哪有朋友的感觉?再加上我和曹远芳都掌握着对方的秘密……她知道我是女生,我知道她爱慕国子监的司业大人顾荒城。当然,她的心思,只要肯留意的人就能看得出,只有她自己觉得是了不得的秘密。
于是,两个没有同性朋友的人、两个孤单的少女,一旦化敌为友,就迅速向对方接近,转眼就无话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