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夜听罢,谢过了瞿之梁。
他此番出来原本就是奔着宋云澜而来,听闻宋云澜携夫人准备北上拜访岳丈,他马不停蹄地跟上,他们又不知为何中途改了道,折了回去,教他扑了个空。本想想着宋天敬可能会知道些什么,结果三番两次被那个叫谈歌的女人搅和了,先是在客栈大堂令他当众出丑,又在寺院中胡搅蛮缠,当真是朵奇葩。
奏乐声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瞿之梁想是婚礼已经开始了,赶忙朝前厅去了。
宽大的礼堂被前来观礼的宾客们占了个满满当当,谈歌在人群中张望,寻找着徐叔夜的身影。
那日从寺院中回来以后,她还想着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个巧合,是澹台月见他细皮嫩肉,一时兴起而已。澹台月行事素来跳脱,若真是如此,倒也能够理解。可昨天在酒席上,她再一次被夺走了身体,她清楚地记得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有关于徐叔夜的,这让她不敢再心存侥幸。
正在前排同几位掌门寒暄孟进之看见谈歌,跟几位掌门告了罪后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后排。宋天敬一看孟进之不在,也跟着要往后,却被程松雪一下拉住了后领。
“好好在这儿站着别动。”
宋天敬不似程松雪,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挣扎道:“孟大哥他往后去了,我得去找……”
“闭嘴!”
未说完的半句话生生被被程松雪两个字堵了。
话音刚落地,人群便喧闹了起来,原来是吉时将过,新郎新娘却迟迟不出来拜堂,人们等得急了,就开始抱怨。
坐在堂上的吕福生见人群有些躁动,略微安抚几句,差人到后面问去了。那人回来之后贴在吕福生耳边说了些什么,吕福生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犹豫了半晌朝那人吩咐了几句。正在众人疑惑着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一个下人抱着一只公鸡,牵着新娘走了出来。
众人一看皆傻了眼,这怎么新郎没来,来了一只公鸡?
莫不是那少当家出了什么事不成?
眼看着惊疑之声一阵高过一阵,吕福生出面解释道:“各位,实在是抱歉!小儿突然恶疾,无法拜堂。此事事发突然,老夫也是始料未及,不过各位宾客请放心,拜过堂后,老夫备下了好酒好菜,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公鸡拜堂虽说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在许多地方的风俗中,若是新郎实在病重无法完成拜堂礼,便会以系了红布的公鸡代替。虽说礼节上没什么毛病,但是这份婚姻往往不被看好。新郎都病成那样了,那还能看好什么?是以宾客们虽点头表示理解,但心底里少不了为点苍派这个女弟子可惜。这还没进门呢便遇上了这样的事,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就在礼官清着嗓子准备宣礼的时候,礼堂之外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众人循声望去,却半个人影也无,走到外面看,才发现那笑声来自于屋顶上站着的一个女子。那女子红衣黑发,广袖流仙,端得是倾国倾城,不少人一下就看傻了。
那女子谈歌是见过的,正是那日她在巷中无意间撞到的那个。
“吕福生啊吕福生,你这张嘴应当去说书的,开什么镖局啊,着实是浪费人才。若不是早知道内情,连我都要被你给骗了呢!”女子掩面轻笑,下面又是一阵春心荡漾。
吕福生一见来人,方才表现出的稳重顿时烟消云散,爆喝一声道:“你把我儿掳到哪里去了?!”
女子一听笑意更甚,“你这话说的我可冤枉,你刚刚不是还说你儿子病重吗?怎么现在反倒来问我?”
众人看了吕福生的态度便料定这其中定有隐情,而吕福生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指着那女子骂道:“妖女!你休要狡辩!我儿就是被你们无方园的妖女掳去的。我劝你快快放了我儿,否则,就休怪老夫不客气!”
吕福生先骂“妖女”,众人还觉得他这话未免说得重了些。自五十年前一场纷争之后,中原武林已然没有了可称之为魔教的门派,“妖女”这个帽子着实大了些。但听说那女子是无方园的人,有些人又觉得情有可原。
无方园是近十年才兴起的一个门派,说是门派也不尽然,他们不主动与江湖人打交道,只在各地经营自己的生意。不过无方园中的人个个武功高强,江湖人自然而然就把它划成一个门派了。无方园之所以叫无方园,源自一句话——“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里面的人大多恣意纵情,放浪形骸,更多男风女风,完全不顾世俗规矩。
那女子正是无方园小沁楼的老板燕七娘。
燕七娘似是很不喜欢“妖女”这个称呼,当下冷冷地嘲讽道:“似你儿子那般薄情寡义之人,要我说早该一刀杀了。若不是锦娘和他有了孩子,我早把他的头挂在你行云镖局门口了!”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尤其是点仓派的长辈,老脸险些都要挂不住了。
什么?吕崇武竟然已经有了孩子?就这样还敢来求娶他们点仓派的爱徒?若不是那无方园的人将吕崇武掳了去,那他们点仓派岂不是要吃下这个闷亏?这是在众多武林同道面前打他们的脸啊!
“吕福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新娘韩秀秀的师父,点仓派的二把手武如海怒发冲冠,连声亲家也不喊了,直呼其名喝道。
本来按照吕福生的计划,虽然点仓派迟早要知道这个事,但至少在天下人面前保住了面子。来日方长,此事可以慢慢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