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星出,晨曦的日光被云层裹住,将东方的地平线染成一片紫红,一如王晞的名字,黎明破晓。
冷!寒冬腊月,放着好好的暖和屋子不住,偏偏喜欢在院子里凉快,青石地板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寒霜,侯府的一众家将俱都被冻的鼻青脸肿,王晞身旁就放着一个火盘,近在咫尺,却还是冷得让人恨不得将手伸进火里去。
辛月娥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凌虚度被捆成粽子样就那么倚靠在看管他的家将身上,还打起来呼噜。
“阿嚏!”王晞揉了揉鼻子:“去弄些热茶来,再让兰姑煮些热汤,多放些姜片,给大家都来一碗暖和暖和身子。”
“是,”张林身后一位侯府的家将应声退下,侯府的是家将俱是昔日张家庄子幸存下来的府兵乡亲,彼此都熟悉无比,此人一副生面孔,而张石等人却丝毫没有感到奇怪。
不久后,趁着天光还未大亮,白鹿候府后院的角落里,一只信鸽冲天而起。
随着太极宫正门承天门上第一声报晓鼓声响起,整个长安城开始慢慢复苏,在长安上空鸟瞰,各坊市的大门仿佛是随着鼓声的声波传递依次打开,早市的商人打开铺子,掀开门口的笼扇里盖着的厚麻布,热腾腾的胡饼吸引着街市的行人,各坊市街道巡守的左武卫官兵开始换岗。
欧阳胤快步向甘露殿赶去,宫中到处都是忙碌的侍女太监,他们必须在宫里的贵人们起床之前,准备好洗漱用热水等物。
君王的作息有严格的规定,宫中有专门的职位来督促帝王的休憩。撑到三更左右的时候,为了保持精力应付今日的朝参,李二便回了就寝的甘露殿。
报晓鼓声响起时,本就睡不踏实的李二,豁然起身,一旦各坊市开门,长安县令抬棺哭殿的队伍便要出发了,一念及此,李二烦躁的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
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只听到高辅诚的声音焦急道:“欧阳都尉,陛下三更天才刚睡下,不可惊扰啊”
李二喝声道:“是欧阳胤吗?!叫他进来!”
大门轰然推开,一股寒气便扑面而来。
欧阳胤快步上前,单膝跪地道:“陛下,白鹿候府传出信报,鬼谷教主今日晚间将现身白鹿候府!”
李二一怔,随即大喜,封城四日,已是民怨沸腾,而今终于要见分晓了吗?!
可是一会儿的朝参该怎么办,长安县抬棺哭殿,一直就反对王晞入朝的高士廉等人加上博陵崔氏还有国子监的几位大儒,势必会将朝堂搅闹的满城风雨。
上次朝参为了王晞封侯一事,已经与群臣相争过一次,武德朝的老臣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让李二心烦不已,李二是个能纳谏言的明君,但是为了朝政进谏和为了博名声进谏李二还是能分得清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二已经在开始着手用将自己秦王府的心腹安排入朝了,可是自八月登基至此还不过四月而已,只有房玄龄、杜如晦几人进到了朝廷的中枢,眼下还不是动那些老臣的时候,时机未到啊!
“陛下何必忧心,既然今日晚间便能见事态分晓,未免朝臣聒噪,不如罢朝一日!”宇文风缓步走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向李二施礼道。
李二笑了,不愧是历经三朝的人精,不枉自己破格提用,将内外候官这样的心腹机构交给他来掌管,还给了一个正二品的大都护之职。
大都护,哪怕再信任的人也绝不可能轻易得封,但是对一个八十岁高龄的老太监而言,即便给他封个王,又能如何呢?更何况外候官的职位,本就是隐晦之事。
监门卫快马四出,将李二罢朝一日的旨意昭告全城,正准备出门上朝或者已经在半路上的文武大臣纷纷打道回府。
长安县令崔与封脸色铁青的望着宫城方向,怒哼一声:“罢朝又何如?某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吾儿讨回公道!”
于是,长安市民惊愕望着长安县令一身麻衣,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抬着一口棺材向着宫城行去。
许敬宗很恐惧,身为当初秦王府的十八学士之一,因为年纪的原因自己远还未到德高望重的地步,李二登基后,秦王府的旧人全都鸡犬升天,要么升职重用,要么就是即将升职重用。
而许敬宗却依旧在国子监默默无闻的做一个助教,向来自诩才名的许敬宗很不甘心,一直在苦苦寻觅着上位的机会。
鬼谷后人横空出世,让长安的名士大儒议论纷纷,许敬宗听说这位鬼谷高徒在金殿之上将孔子三十一世孙的孔颖达大为羞辱,心思便活泛了起来。
儒学自汉武以后便是主流显学,天下士子皆以儒生自居,虽然同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根正苗红的孔颖达在士林的声望远不是许敬宗这种小脚色能够比拟的,孔颖达在李二登基后任当朝给事中,正五品上,审读内外出纳文书,驳正政令。而他许敬宗却只能在国子监做个小小的助教!
不过一月有余,一直不温不火的王晞突然要加封侯爵,满朝非议,群臣死谏,许敬宗觉得机会来了,这是一个示好孔颖达的绝好机会,只要这位孔子后人认可,肯举荐自己入朝,许敬宗自信凭自己的才学可以很快得到重用!
于是,只是几句言语挑拨,本就头脑发热的崔介文便呼朋唤友的杀向了王晞府上,只要自己日后装作不经意的向孔颖达提及此事就够了,关系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嘛~
随后十二卫中两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