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只是短暂的惊愕,洛佩兰很快便已回过神来,边将手中拿着的医书放回书架,边从容不迫地开口:“正是因为如入宝山,我才会看得眼花缭乱,不知究竟先看哪本才好。”
“呵呵……”魏文渚的眼神这才放松了些,慢悠悠地道,“姑娘是聪明人,怎会堪不破贪多反失的道理?”
“魏先生说得是,我的确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洛佩兰说着,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看上去残旧不堪的医书,瞥一眼书名,却又笑道:“不过,正因只有几日的时间,我才想先通览一遍所有的书目,再挑最感兴趣的好好读上一读。”
边说,边漫不经心地又将手里的医书放回了书架。
“原来如此。”魏文渚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又默不作声地低头看书。
洛佩兰稍微松了一口气,急忙继续翻看架上的书籍。
又看了几本,也全都不是,她正有些心灰意冷,目光忽地一闪,已望定了位于左下角的暗黄书脊。
如果没有记错,那两本书中的一本也是用同样的纸张书写而成。
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脏,洛佩兰外表镇定地抽出那本书,顿时,“本草拾遗”四个篆体大字已映入眼帘。
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悄悄将这本书拿走。
但坐在窗边的魏文渚恰好咳嗽了两声,顿时又让洛佩兰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魏文渚看上去正认真地看着医书,但从之前他几次突然发问推断,他可能暗中正留心着她的一举一动。
洛佩兰觉得,不能再让他对自己起更大的疑心。
她刚才已然说了,要先通览所有医书,再决定先看哪本,若现在突然选定这本《本草拾遗》,不再浏览其他医书,只会让魏文渚更加怀疑或好奇。
到那时,他最少也会开口询问她所拿的是何书,很可能还要拿过去翻看一二,岂不是弄巧成拙,反让他轻易得知了医治修罗瘴的药方?
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洛佩兰已心念电转,考虑到如此多的事情,随即便不动声色地将《本草拾遗》又塞回了原先的角落,且藏得更深了些,让它越发不易被人发现。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中间并无停顿,即便有,也轻微得让人难以察觉,就连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丁香都未觉得有何异样,窗边的魏文渚就更难发现。
洛佩兰藏好《本草拾遗》,继续若无其事地翻看其他医书,想再把那本《神农百味》找将出来。
谁知直翻到最后一本,仍不见《神农百味》的踪影,这一下,洛佩兰又有些慌了神。
该不会是放在右侧书架上,只是不易被发现,而她又只是略扫了眼,因而错过了吧?
洛佩兰不易察觉地瞥了魏文渚一眼,想着要如何在他眼皮底下继续浏览右侧书架上的医书,又不至于惹他反感。
毕竟,刚才魏文渚已告诉她:右侧书架上的都是寻常医书,没有必要再去细看。
现在若她再去翻看,岂不会让魏文渚产生误会,以为她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