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丝镇的山神庙一如既往的破败不堪,中午的时候,有个中年男人提着篮子上了方山,简单清理了一下石桌,在上面摆上了几盘菜肴点心,然后默默下了山。
以前做这事的都是母亲,但老母亲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爬不了山,这活便慢慢落到了中年男人的身上。
每隔两个月,他都会来这里一回,摆上几只碟盘,等傍晚的时候再来这里收回去。
奇怪的是,每次他来收盘子的时候,就会发现盘子里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以为是被山上的什么野狗野猫叼走了,但老母亲总跟他说,这些食物都是供奉给山神的,食物没了,说明是被山神享用了,要是哪一天他发现供奉的食物完整无损,那就说明,山神已经抛弃他们离开了。
中年男人不太信这个说法,但为了安老母亲的心,他还是会带着供奉的东西上山,但这一次,他发现,山神庙里的供奉分毫未动。
中年男人提着篮子回家和老母亲说了这件事,老母亲沉默了好一会儿唉声叹气:“到底还是走了。”
若是蔺苒在这里,定能发现,这位中年男人的老母亲便是那日在老街上卖红豆糕的老婆婆。
山神的信徒越来越少,离开也是早晚的事。
老婆婆站在门口望着小镇的长街,万家灯火,安居乐业,小镇以后也会一如从前般平静温暖,但他们与神明终究渐行渐远。
山神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
蔺苒进了市里,又打了辆车直接去美术学院,这所学校也称得上是全国一流的艺术类院校,谢田田的年纪并不大,能在这里做老师也算得上难得了。
和谢田田碰了面,她就直接带着蔺苒进了学校。
谢田田的面色比起前两天见的时候好了点,主要心理负担没了,整个人自然而然也就轻松了。
“蔺师父,您先去哪里?”
蔺苒想了想说:“你经常活动的几个地方都去看一遍吧,哪里近先去哪。”
谢田田将蔺苒带去了职工宿舍。
职工宿舍和学生公寓的构造差不多,不同的是这里是两个人一间,和谢田田同一间宿舍的是另一个中年女老师,不过她不太常住学校,一个礼拜最多待个一天。
蔺苒四下里看了眼,谢田田的这个宿舍在二楼的最西面,采光不是很好,外头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刚走进房间就感到一阵潮湿。
“这个房间比较潮,一到阴雨天地上就有水,现在这个季节还好一些,等到了冬天的时候,棉被怎么晒都有种阴湿的感觉,开了空调后才觉得好一点。”
谢田田说:“我不是本市人,读完研究生才工作没两年,还没结婚也没攒太多钱,住在学校又比较方便,我也就不挑这些了。”
蔺苒点点头表示理解,四下里转了圈,这个宿舍的位置确实不大好,像这种阴湿,通常容易滋生邪祟,但如果经常保持通风干燥的话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蔺苒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连系统扫描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见谢田田眼巴巴地看着,蔺苒摇摇头,“没什么问题。”
谢田田便带着蔺苒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又去了艺术楼,还有经常写生的湖边,最后又带着她在各个教室都转了圈,结果都没有发现。
“蔺师父,真的没问题吗?”谢田田开始怀疑自己做的那些诡异的噩梦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压力大胡思乱想,她揪着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小声问道:“会不会,那个冤魂已经走了,不来找我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蔺苒沉吟片刻,道:“你再好好想想,在你刚开始做那个噩梦的时候,你都去过些什么地方,主要做了些什么事,好好回忆一下,有的时候一点让人忽略的小事,往往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谢田田皱紧眉冥思苦想。
事情已经发生了差不多两个多月了,两个月前发生的事大致印象她倒是有,但如果具体到细枝末节,她就没办法了,更何况那段时间她一直恍恍惚惚的,有些事更想不起来。
谢田田着急起来,“蔺师父,我,我不知道……”
“别急。”
那段时间谢田田常常做噩梦,必是与冤魂有过接触,只是这个接触的方式谢田田没了印象,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接触的就是冤魂。
就像她作为老师,一天见的学生少说也要上百,这些学生里面她未必每个都能叫得出名字,最多只是会觉得面熟。
上课教书这种对她而言司空见惯的事,就和平时吃饭喝水一样,不会让她往别的方向去想。
蔺苒沉默了一下,其实比起冤魂离去这个假设,她更倾向于冤魂是在什么地方躲了起来。
如果是冤魂,必然有冤屈,这个冤屈可大可小,蔺苒也说不准。
“如果实在想不出来的话,我也可以用别的办法。”蔺苒微微笑道:“今天晚上,和我去外面旅馆住一晚吧。”
谢田田一愣,倒是没多想,反正大家都是女的,而且她也不是没有和蔺苒一起睡过一间房间。
那天从车站出来,她嫌时间太晚了在快捷酒店住了晚,还差点出了事,要不是后来跟蔺苒睡了一间房,恐怕又是一个不眠夜。
“好。”谢田田没有什么异议,只要能以后让她远离这些东西,住几晚都没问题。
[……]
系统左看看右看看,默默背过身。
蔺苒忍不住瞥了眼:“狗子,你这是什么表情,爸爸和妹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