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兽默默在蜚皮厚肉糙的宽阔后背上度过了一段短暂而安静的时光。
姜彧忽道:“你的见识远超我的想象。不论是对上古时代事物的了解,还是有关魔气、封印的事情。”
华凌噗嗤一笑:“你憋了多久?早就想问了吧?”
姜彧:“……”
华凌正色道:“先解决这里的事。回去之后事无巨细都告诉你,可好?”
见她难得态度诚恳,姜彧决定勉为其难地展示一下绅士风度:“依你。先处理这边的事。”
骑牛直下十八层,一入深坑不复还。
魔源原来是深埋在这山中央地带的正下方。
虽然离魔源还尚且有些远,但已经能隐约看见下面的情况了。
从上往下看,隐约能看见一个法阵,而那魔源就在法阵中央。看上去像湖面又像是镜面,泛着莹蓝色的忽明忽暗的光,感觉上倒是很有黑洞气质,但凡走近,就会被吸进去似的……
那阵法周围还能看见一层淡淡的稍微有些龟裂的结界,想来但凡这结界没有完全破碎,魔兽就不能完全从此地挣脱出去。
华凌伸手戳了戳忽然出现并包裹在身体四周的一层薄金色的结界。
她稍稍侧了侧脖子,抬头看姜彧:“用自身元神作成结界,是种很危险的自杀行为。”
姜彧脸上闪过一丝不被领情的恼怒:“你道术修为再精深也不过是个人类,下边魔气胜于地表千倍,*凡胎如何能够承受。”
华凌感叹道:“哇——这难道就叫舍身护主?我对你有所改观了。虽然脾气臭了点,到底还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剑灵。”
姜彧:“……蹬鼻子上脸,不过暂时借你一用罢了。”
华凌:“是,是,多谢您的心胸宽广,善良大方。”
姜彧:“……哼。”
距离魔源大约还有近百米时,下面突然刮起一阵强风,直吹得人睁不开眼。
华凌用手挡了挡:“啧,看来我们还真不受欢迎。”
姜彧:“……”
华凌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姜彧:“……没事。”
华凌转头看他,姜彧一脸漠然。
华凌问道:“真没事?”
姜彧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啰嗦。”
蜚:“……”
毫无预兆地,那凶兽突然加了速,直向魔源俯冲而去。
华凌厉声道:“你做甚么?别忘了你的命还握在我们手中。”
蜚仍旧是一语未发,直接冲向了魔源中心……
“嗙——”
“姜彧!”
那一声巨响,不是魔兽撞上了结界,或者魔源,而是姜彧直通通从魔兽背上摔倒了法阵中。
华凌顾不得其他,翻身从魔兽背上跳下,奔到姜彧身边:“姜彧!?”
姜彧:“……唔。”头痛,剧烈的头痛,伴随着晕眩。这种痛和眩晕从靠近魔源时开始,离魔源越近,疼痛也随之极速加剧。
华凌伸手,轻轻摇了摇他。
姜彧似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快……走。”
忽然,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成一缕轻烟,回到了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古剑从渊之中。原是他陷入昏迷之后,神识会自动回到剑中休眠。通体黝黑的重剑哐啷一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华凌:“……”
一个阴影,突然出现在华凌头顶。
华凌看都没看,反手伸指轻轻一弹——
“嗷……”魔兽痛的狂啸,被那道劲气冲得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滚最后重重撞在岩壁上。
魔兽头破血流,前肢力撑着地面艰难地慢慢爬起:“你……”
不过一瞬,华凌已经出现在它身前,手指轻轻点上它的额间:“孽畜,果然是凶性难改。”
魔兽莫名其妙,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又被弹飞数丈……连续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了周围的岩壁才停下,这次确实连爬也爬不起来了。
蜚甚至都没看清华凌是怎么出手的……它只清楚一件事,眼前看到的华凌,和之前那个华凌,简直判若两人。
它被华凌的气势压得完全抬不起头,只能匍匐在地上:“女,女侠饶……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华凌居高临下,漠然看着它:“你自己选,死,还是活?”
魔兽战战兢兢答道:“自然是……要活。”
华凌看了它一会儿,突然伸手,在它额上画了一道符。金光一闪,那符咒眨眼间融进魔兽的头。
蜚:“……这,这是什么?”
华凌收回手:“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再若妄动杀念,哪怕一丝一毫……就会魂飞魄散。你以后就跟着我,做我的使役,可慢慢磨去你身上的凶性。总比坐等被神界赶尽杀绝好,你说呢?”
蜚还是不敢抬头,趴在地上乖乖地:“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从今往后,上天入地,唯主人之命是从。”
华凌左手轻轻一挥,一本古籍出现在她手中:“你暂且待在这里。待回去洗清你身上疫气,再放你出来。”
蜚:“这是?”
只见那古籍封面写着《三界异闻录》几个字,却不知华凌是何用意。
华凌笑了一笑:“进去就知道了。放心,里面空间足够你肆意蹦跶了。”
也不等蜚答话,华凌唇角微掀吐出一句咒诀,书页自行翻开,蜚瞬间被吸了进去。
一覆手,那书又消隐无踪了。
华凌走回法阵,在古剑从渊前蹲了下来。
她手指轻轻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