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到达重玹楼时,看到薛宝钗正津津有味的翻着一本书。谢祁刚想开口,就被旁边的灵儿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就莫名其妙被灵儿拽到廊下。
“你搞什么?”谢祁
“你是不是傻,连个门也不敲,也不通报,就那么进去,把我们姑娘吓到了怎么办,你以为你是张大人啊。”
“呃,那灵儿姑娘的意思是?”
“等着。”
说着,灵儿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门,站到薛宝钗一旁候着。等到薛宝钗抬手要茶时,麻利的将刚刚泡好的茶端给她,同时轻声道:“姑娘,谢大人来了,在外面候着。”
“如此炎热,怎能让谢大人在外等候,快快请进来。”
“诶。”灵儿应声。
谢祁看着主仆两个含笑向他望过来,却好似看见了两个千年妖精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觉得遍体发冷,本来熟悉的房间也成了盘丝洞,半点迈不开步。
“谢大人,请进。”看着灵儿眉目带笑,谢祁却觉得刚才横眉竖目的灵儿更亲切,有烟火气。
“诶,好,谢谢姑娘。”谢祁磕磕绊绊的说着,又磕磕绊绊的走进门,晕晕乎乎的行过礼。半个时辰后,神清气爽的出来了。
薛姑娘真是好人呐,光是找几个人去酒馆里说几句话就给了十两银子,十两啊,相当于他这个七品小官三个月的俸禄。而且姑娘说了,事情办得好了,另有赏赐呢。
于是当天下午,京城各个官员喝茶请客的地方流传开来一则流言:王家要完了。
先前虽然眼见着王子腾被下了大狱,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明明案情明了,人证物证俱在,偏偏就是不审案,不判刑。大家面上不说,心里都开始嘀咕,圣上怕是不想动王家,感叹者有之,愤慨者有之。也曾有几个步入官场没几年的小年轻想要上书求审,都被其上司房师给拦了。
而这些人中,又属顾家姐弟二人最是惶恐不安。自二人上京,多得贵人相助,又一直住在京兆府严大人的家里。半月前去做了一次证,也不过是被人问了几个问题,连头都没抬起过。等出了刑部,方听人说起,圣上已经将那些设计谋害他们顾家庄的凶手都抓起来了,择日判刑,当时他们姐弟二人激动的跪倒在地,朝着皇宫的方向用力磕了几个响头。姐弟二人本想等着亲眼看见仇人人头落地,就回杭州。可如今半月过去,别说行刑,连判刑都没有,于是二人越发急躁。
今天下午,顾家小弟顾阳终于忍不住,一人偷跑到了京兆府,去寻严于律。严于律是个待人宽和的,见状心中叹息,并不苛责。但京兆府却是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将他带到了衙门附近的茶馆。
顾阳坐下后自然顾不得喝茶,只追问:“严大人,我知道您是清官,是好人,求您告诉我,我的事您还管不管,我家的仇还能不能报?”
严于律正苦恼间,隔壁包间传来喧哗声。
“你说,那些刑部的大官儿是不是不打算给王家那位判刑了,这都关进去多久了,连重审都审了好几会,愣是不给判。”
“我看悬,官官相护,王家权势又大,说不得最后就是把那个什么什么将军推出去做个顶罪的。至于王家那位,人家在牢里吃的不见得比我们现在吃的差。”
顾阳听了这话,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问道:“大人,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他们......”
严于律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说话。隔壁包间又传来一声嘲笑。
“两个蠢货,就你们这样,还想妄图揣测时政,简直”一声嗤笑。
“你聪明,你说,”另一个人不服气的说。
“哼,就如同你们刚刚提到的,王家权大势大,朝中拥护者众多,家中富贵,素有‘金陵王’这一说。”
“那不更加证明,王家不好惹吗。”
“你知道,圣上就不知道吗?正是因为王家势大,所以判决王子腾,更需要从长计议。”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卖关子了。”
“就是,怎么回事?”
隔壁的严于律、顾阳二人也都侧耳细听着。
“我的小叔子的小姨子的叔叔的堂哥的大舅哥是刑部大牢的门子。我前些日子,见到他抱着个包裹,匆匆往衙门里赶,一时好奇,上前叫住了他,没想到他大惊之下,把包裹丢在了地上,包裹散开,里面竟然全是白花花的银子。问他他才说,是王家人打点他时给的。”
“这有什么,谁家牢里有人还不打点。不过王家确实有钱啊,打点个门子,都给这么多。”
“问题就在这,他说上面下了命令,打点的钱尽管收,尤其是王家的,但必须上交。不单是他,就是他们大人,也是直接收了贿赂,但不办事,直接把贿赂的钱上交,充入......你们懂的。你们想想,打点个门子都用那么多,送给那些个大官该多少。王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怪不得,我家对门那间王家的铺子换了主家,本来还以为他们嫌我们这穷,换地方做生意了。原来是没钱了,把铺子都卖了。”
“所以,圣上可能是想耗一耗王家的,等到王家散尽家财,再一举拿下。”
“原来如此。”
“兄长高才啊。”
“嘿嘿,承让,承让。”
隔壁的顾阳脸色由白转红,兴奋不已:“原来是这样,圣上圣明啊。”严于律皱眉,只是嗯嗯两声,聊作回答。等到顾阳回去了,严于律急忙令家仆去查王家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