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清不知道自己在车里坐了多久,直到泊车小弟殷勤地上前帮忙开车门,他才从梦中恍惚醒来。
“先生,欢迎光临hj酒店。”
车门打开,他沉默片刻,长腿一迈,终于跨了下去。
酒店大厅里,前台服务小姐正嘻嘻哈哈地笑着,见有客人进来,立刻出来阻止“抱歉,先生,酒店今天房间已满”
“我找人。”他打断对方的话,神色森冷地开口。
前台服务小姐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迈开步伐,身姿挺拔地消失在她面前。
“小丽,你发现没有,刚刚那个男人,脸色好可怕”她喃喃说道。
顾越清出现在长长的通道里,就在通道的尽头,站着脸色铁青的顾夫人,她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搀扶着佣人张嫂的手,拿着手帕不停擦汗,几乎站立不住。
见顾越清出现,顾夫人脸色一沉,抿着嘴往后退一步,不说话了。
顾越清盯着眼前这个房间的红色门把手,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
“越清,都到这会儿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吗你究竟要纵容那女人到什么时候”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他喉结上下起伏,慢慢伸出手,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轻轻一转,门开了。
顾越清慢慢走进去,视线从大厅,一路逡巡到卧室,尔后,当他看到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时,他瞳孔紧缩,一颗心仿佛被人狠狠撕裂。
睡梦中的时笙并没有睡踏实,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哪怕是在睡意里,也能察觉到一双冰冷入骨的眼眸盯着她。
那股不安的情绪渐渐弥漫,令她越来越无法安睡,她忽然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也就在那一刹那,肩膀上的被子滑落到身上,露出了她不着寸缕的上半身。
时笙心里一惊,用力捂住被子,一扭头,瞥见身旁沉睡的莫煜谦,忍不住震惊地往后倒退几步。
也就是在这时,她看见了床头伫立的男人,忍不住尖叫出声。
“越越清”她翕动着嘴唇,整个人不住颤抖。
莫煜谦被她这声尖叫惊醒,头疼欲来地从宿醉中醒来,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和时笙的异样状况。
他震惊地清醒了,眸光在房间里打转,表情有些茫然“怎么会”
顾越清用力握紧拳头,忽然冲上去,不由分说地拽住莫煜谦,狠狠给了他两拳。
“越清学长是无辜的”时笙尖叫一声,冲上去喊道。
高高扬起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住,莫煜谦不停喘息着,嘴角鲜血直流,仍旧不忘为时笙解释“顾越清,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没话说。但是今天这件事,绝对不是阿笙的错不关她的事”
顾越清自嘲地笑了,到现在他们两个人还在苦苦为彼此求情
来之前,接到顾夫人那通电话,他根本不相信时笙会和莫煜谦去酒店开房,他自以为他了解时笙,她怎么可能喜欢莫煜谦
然而亲眼见到两人睡在一起的那一刻,嫉妒,愤怒,和随之而来的痛苦,彻底席卷了他的理智。
事实证明,是他错了。
“阿笙,你是不是在心里,从来都没真正原谅过我”他低笑一声,语气苍凉。
时笙眼眶含泪,拼命摇头“不是的,越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解释”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顾越清真的离开她,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怎么可以因为一个拙劣的误会而再度分开
然而,晚了。
骄傲自负如顾越清,怎么可能在看到这样一幅锥心刺骨的画面之后,还肯正视她和莫煜谦
“我们分开吧。”他缓缓站直身体,声音沉沉。
窗外,隐约有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天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股狂风吹开窗户,寒气入骨。
时笙双手环住自己,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
“越清,你不要我了吗”
背对她的男人没有说话,僵直的背影在光影轮回间,变得恍若鬼魅,他动作极慢地起身,经过她身旁时,慢慢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尔后,与她擦肩而过。
直到门传来一声轻微的“咔擦”声,她才猛然醒悟,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时笙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弯腰无声地啜泣。
门外,顾夫人见到面如死灰的肐,轻轻叹息了一声“孩子,别难过,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
顾越清背对着她,忽然声音森冷地开口“我要回顾家。”
顾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我要回顾家。”顾越清声音空洞地回答。
一夜之间,整个丰城仿佛开始入秋了。
满地落叶飘零,将这座繁华的城市渲染上了一层凛冽的寒意。
时笙双手插在口袋里,穿过林荫小路,走进律所里,迎面撞上林森,他冲她灿然一笑,抬手指了指腕表“你今天早来半个小时。”
时笙抿嘴一笑,笑容明媚,看似与寻常无异,实则眼圈下面,有着一层深深的眼袋。
她扫了一眼律所里嬉笑打闹的职员们,恍惚中想起,前几天,律所合伙人就已经发出公告,顾越清已经退出合伙人,今后也不会再出现在律师行业了。
没有了他在的律所,一切都照旧如常,却又似乎少了一些紧张的气氛。
“我听说呀,顾律师回去继承家业去了。以前他还在律所的时候,就已经是我心里的白月光了,这下,就距离我更加遥远了。”有女职员叹息了一声,幽幽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