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占的地极好,离京城近,却又占了地势的便宜,四面环水,春分时节,颇有一丝烟雨江南的美感。养老的最佳去处。
谢怀简怎么好端端跑到云梦泽来?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谢怀简那日同大理寺当面起了争执,大理寺明里说姜国管事的官家地儿,暗里头却早就被谢恒玄的人填了个大半。
若是谢恒玄有意为难谢怀简,那十有八九,整个大理寺都会站到谢怀简的对立面。
当初徐州口口声声说大理寺已经拿到证据了,不出一个月谢怀简就会被直接判下来。如此言辞凿凿,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样一想,谢怀简的处境是真的很艰难。想着,岁鸢心里头有些不舒服,她总觉得谢怀简真的太惨了,简直是背锅小能手啊好不好!
谢怀简现在肯定伤心死了吧……
岁鸢不由的加快步伐,往谢怀简那边跑过去,一靠近,就听见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云梦泽是我从小待到大的地方,怎么可能走丢!”
“从小待到大?你分明统共也没多大。”谢怀简笑的良善温柔,可说的话却一句赛一句气人。
“你!我不管,我爹娘是相信我没有那么蠢,他们才不会不想要我,故意丢我在这里!”
“他们就是不要你了呢。寻常父母怎么可能放心丢半大小子一个人在街上玩,若是遇见什么拐卖小孩的贼人,岂不是说抓就抓了?”
“啊……也是,这样想就通了呢,若是你被抓住,不是正和你父母的意思么?”
说着,谢怀简目露同情,惋惜般的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岁鸢:“……”
谢怀简回头,脸上带着一种欣慰的笑。看到岁鸢,他惊讶的‘啊’了一声,关切问道:“你几时醒的,感觉如何?”
虚伪!
岁鸢一脸复杂的看着谢怀简。
亏她还担心谢怀简背着这么一个天大的冤屈,心里头会不舒坦,哪里想到这人不仅屁事没有,居然还有闲心在这儿欺负小孩子。
恶毒!
岁鸢看着谢怀简的眼神不禁带上了那么一点谴责,“你可真恶趣味。”
谢怀简笑的柔柔弱弱,跟个小太阳似得,看不见一点阴暗。
岁鸢叫住旁边举着秸秆卖糖葫芦的小贩,递了块银子,小贩找不开钱,她就直接扣下了整个秸秆。
从秸秆上头扯了根糖葫芦,岁鸢递给那个在哭的小孩子,“乖,别哭啦,这个哥哥是个怪人,你不用理他。”
小孩勉强止住哭声,小手虚虚捏住糖葫芦,试探的问道:“姐姐,爹娘不会不要我,对不对?”
岁鸢正要说话,一旁的谢怀简语气凉凉,“你这又是哪里来的钱?”
岁鸢淡定道:“刚刚从你马车里摸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这句话讲完后,谢怀简笑容弧度似乎大了几分,如青莲般优雅,显得愈加雍容华贵。
花他的钱很开心?怪人!
不理会他,岁鸢摸了摸小孩的头,放缓语气,道:“不会的。他们肯定觉着你是个大孩子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非常骄傲的!”
“真的?”小孩眼睛里闪过光芒,眼泪勉强止住。
“假的。”谢怀简拿过小孩手中的糖葫芦,沉吟道:“你说我用这支糖葫芦跟你爹娘做交换,他们会不会把你卖了?嗯……应该会的,毕竟他们本身就觉着你是个累赘了。”
小孩一脸呆滞,几乎快被谢怀简絮絮叨叨的话洗脑了。
“……”岁鸢愤怒,气的口不择言,“你有什么毛病!自己家庭不美满见不得别人好吗?!”
这话好像说重了一点!
沃德马这话岂止是重了一点点呀!!!
岁鸢脸上一僵,恨不得直接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她忐忑不安的看向谢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