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鸢左看右看,正欲随大流跪下去,膝盖微弯,却怎么也跪不下去。她回头一看。
嘿。谢兰心老神在在的把着她的肩膀呢,看那样子是不想她跪。
岁鸢眼珠转了一下,猜到这个疯子应该是自己不想跪,又怕徐州看见,就坏心眼的拿她搁前边挡着了。
谢怀简秋眸扫过岁鸢,眼睛里雾蒙蒙的。他也没下跪,就那么懒懒的站着,四下环顾几番,竟是找了颗柳树靠了上去,笑容款款的看着徐州。
岁鸢对接上谢怀简的眼神,心道不妙,赶紧故作嫌弃的推开谢兰心的手,到底是没跪下去。
说什么她也是仙人,随随便便的下跪多跌份哪!一个是面子问题,还有一个就是,她坚决不允许自己在谢怀简面前认怂!
这一下子,奇花熌灼的洞天府邸里头,站着的就只剩四个人了。
除去徐州本身,也就谢怀简弱柳扶风的,尤带三分笑意,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谢兰心躲在岁鸢后头,笑的痴傻,嘴里不知含糊的念叨着什么。
还有一人,自然就是硬着头皮的岁鸢了。她吞咽口水,努力挺直腰板,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气势先甩出去再说。
跪着的内官们心惊胆战的看着岁鸢。皆心中大骂其愚钝。
谢兰心是心智有损,见到谢帝真人都不一定会跪。
谢怀简比较特殊,谢帝允过他不用跪,尽管这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但圣命不可收回,他也就享受这番好处至今。
这俩人不跪尚能理解,这个宫女又是怎么回事?见清铜鎏金令牌仿若无物,莫非太胆大包天了。
显然徐州也是如此想的。
他一脚踢开常威的尸身,小心翼翼的收回鎏金令牌,斜眼,细细打量起岁鸢,眼珠子乱转,试探般问道:“阁下何人?见清铜鎏金令牌为何不跪?”
岁鸢头疼的看了一眼徐州,目露谴责。
这种情况就不能忽视她吗?!她不能跪啊,跪了就是崩仙人人设,但不跪又太显眼了,违背了她一开始低调行事的初衷。
见岁鸢不答话,徐州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这是不知哪里蹦出来的达官贵人之女,因女儿贪玩的心思,扮做宫女玩。
徐父在徐州出庭之时就几番告诫,不能平白无故的给家中招惹仇敌,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巡查之时,他虽然会欺辱一些小虾小蟹,或者是去恶心恶心像谢怀简这样已经失去圣上恩宠的人。
但这些都是因为,他已经确定此人是敌对关系,是四皇子称王路上绝对的路障,那得罪起来就自然不用考虑后果了。
追究到一些中立势力,他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二的。不弄清楚岁鸢的身份,他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扫了一眼身旁的下人,徐州心中一动,计上心来。
既然这个女子不肯说,那就用这些狗奴才试探一下吧。反正都是贱命一条,拿席子一包丢宫外喂野狗就是,料这些人也不敢说什么的。
“你,”徐州抬手,指向常喜,“没错,别看了,就是你。你刚刚拿什么眼神看我的,再看一次。”
彼时常喜正沉浸在常威已逝的痛苦之中,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抬脸,愣愣的看着徐州,“大人说的什么眼神?”
徐州指了一下常威,“方才我助他了结之时,你好似很不满的样子,既如此,本统领给你这个机会,发泄一下你的不满,我倒要看看,一个下人能翻出什么浪花!”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岁鸢一眼。
岁鸢虽心里发虚,但面子上还是做的很足的,她含笑回望,一副清贵模样,因为气质容貌等加持,看上去倒颇为不凡,倒是有那么几分遗世独立的仙气。
果然,一看她这个淡然模样,徐州脸色一变,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东西,脸色越来越差。
柳絮翻飞,吹动众人心尖暗颤。谢怀简拢袍,看了一眼岁鸢,眸间溢出点点笑意,并未拆穿她。
常喜并不知晓徐州的本意,只以为是方才自己的视线太过明显,给对方瞧见了。念及此处,他深深的埋下头,掩去了恨意满满的双眸。
“大人言重了。”
徐州满意的笑,“本统领就喜欢你这种识时务的,既然如此,来人——”
位于他身后的禁卫军‘咔咔’两声,极重的踩在地面上,圆锥形状的倒枪在地上重锤了两下,使得尘土飞扬。一套流程走完,徐州方才继续开口:
“全都带去大理寺,我要挨个审问。”
“……?”
全、全部?
岁鸢都快笑出声来了。
真是奇葩年年有,下凡特别多。
就这档口,她已经见了好些个奇葩人士了,有秀下限的,有秀情商的,有秀脸皮的,这不、秀智商的终于来了。
姜国国法里就明明白白的写了,凡皇家血脉者,若犯事受审,不可一家独审。需要大理寺、天机阁等多个机构共同审判,再经由皇帝最终裁判,方可定罪。
若是只是大理寺这么一个审判机构,还没有那么大的脸来缉拿皇子。
显然,徐州身后的禁卫军们立即反应了过来,面面相觑,都被徐州这句话搞的有点蒙。靠近徐州的人小小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提醒了一句。
徐州听了那人的话,这才知道姜国有这么个条例。就是知道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一个失势皇子,还有一个是个傻子,这俩人能翻起什么大浪?
但想起自家老爹告诫的,他还是不耐烦的改口,“当然,两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