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祎原本纠结彷徨而紧张焦虑的心情在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勾人桃花眼弯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再合着迸发出璀璨星光的墨玉眸子,谌京墨暗叹了一声妖孽。

谌京墨手中的拿着的便是宇文祎刻给她的对章,左手“匪席”握在袖中,右手“匪石”递与宇文祎。淡笑着直视宇文祎的双眼,开口道, “既然是对章,本宫与未来的驸马,自当各执一枚。”

她早便看出这玉石的精妙之处了。将整玉磨小,只剩最精华的部分,又抛光打磨出棱角,已经很费功夫了;隶书的雕刻,字迹飘逸俊朗,这般手艺也是精妙。但这些都不是这对章最精妙的部分。

拼合如一,严丝合缝,是一块绝好的玉章;微用巧劲,一分为二,又是两个独立而精美的对章。这般榫卯切合之工,可是容不得半点失误,费心费力又费时的事情。

宇文祎是真的下功夫了,她知晓。

她这一番话语早就让殿中一片沸腾了,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相互诉说着心中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低头看着谌京墨手中的玉印,宇文祎伸手,将玉印拿在手中,心头充斥着同她方才的紧张和焦虑相同程度甚至更甚的激动和喜悦,她仍然有些迷茫,明明依旧该是意料之中的应允,但是她却如此…发自内心又难以自抑的…开心。

她的情绪大起大落,脱离控制。

最终以自己终于完成了此来南陈的任务为由,迅速地将自己内心的疑惑压下去了。

手中的玉印还带着谌京墨掌心的温度,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温润的白玉,仿佛可以跨越时间和谌京墨温软的手掌相握。缓缓抬头,微微俯视着谌京墨含笑的眼眸,眼中的星芒愈发耀眼明亮。

“祎的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请公主多指教了。”

纤长的手臂一伸,宇文祎便将谌京墨温软馨香的身子揽进自己怀里,周身环绕着谌京墨身上的栀子香气,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是一种安心的幸福感。

第二日,陈帝谌京墨就下旨赐婚,将江楚的婚事昭告天下,婚期定在了来年二月。九州轰动。周帝宇文赟特命礼部又备了丰厚聘礼,不远千里,由王皇后母族王氏的王小将军亲自押运至建康,即日启程。

最后,谌京墨也没舍得真的让宇文祎入赘谌氏。入赘了还夺什么天下?

但宇文祎也兀自坚持着,绝不让谌京墨去北周长住,长安不必建康,习惯了建康的湿润温暖她去了长安必会不习惯。长安的寒风如刀,谌京墨的细皮嫩肉还不给吹裂了?既然只是互帮互助、互利共赢,那她也无法真的狠心让谌京墨受这样的罪。

即便不是真心相爱,但他二人也势必会结为夫妻,夫妻同体,就算是做戏也得做个全套吧,她的体贴孝顺和他们的“恩爱”不是也会让宇文祎在宇文阐面前倍长面子吗?她去长安的长住是必不可免的。

宇文祎的坚持,再加上谌京墨也确实会十分想念自家的两个哥哥和建康,所以中和一下,她便说不如建康、长安他二人轮流,各居一年。

宇文祎拒绝,一年还不久吗?要求缩短在长安的时间。

“你就这么想让本宫背上一个霸道公主不从夫的名号吗?”谌京墨看着执拗的宇文祎打趣道。

宇文祎撇嘴,又瞥她一眼,自己这不是心疼她吗?不好意思让她牺牲这么多,反驳道,“我还想要一个宠妻驸马的名号呢。”

“噗嗤,”谌京墨闻言,笑出了声,好笑地睨着他,“这个名号…九皇子可以在别的方面努力。”

拗不过谌京墨,宇文祎只能妥协,“好吧,长安一年,建康一年。但第一年要在建康,你可以多在建康留一段时间,做一下准备,我们再去长安。”

谌京墨应允,“大婚过后,九皇子可是要回一趟长安看望周帝及王皇后?本宫与你同往。”

宇文祎瞪大了眼睛,刚想拖她个一年几载的时间再去长安,少被磨人的西北风吹吹,她怎么还自己往上送?

“本宫可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九州第一才女,怎么能不随夫君回乡探母呢?那可是不孝。”谌京墨笑得妖娆,一双凤眼弯出了魅惑诱人的弧度。

宇文祎真想举白旗给她投降,“...长安不比建康,开春晚,昼夜温差极大,到时候公主可别被冻得哭鼻子还赖我。”

谌京墨轻笑,“怎么会,本宫知道,九皇子会把本宫照顾妥帖的。毕竟,九皇子求亲时的许诺可是九州皆知的,九皇子该不是婚还没成,就先想着食言了?”

宇文祎遁,将笑得灿烂的谌京墨抛在身后,快步逃回了宇文府。抱着刚啃完骨头,正窝在阳光下睡午觉的如一就开始诉苦。说白了就是自言自语。

如一,你说,怎么江楚这个女人这么可怕呢?她为什么长得如此好看?我为什么一看到她就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还忍不住想靠近她,想抱她?这女人用的栀子花香囊是不是有什么魅惑人心的作用?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谌京墨看着远去又不断变小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像一坛尘封了百年的老酒般醉人。她对宇文祎的抗拒越来越浅淡了,看着他愈发频繁地流露着孩子气的稚嫩和跳脱,她更觉得他可爱了。还有读书时的一本正经,谈论国事、谈及他的看法和政见时的认真严肃。她的见解总是切中要害,针砭时弊,还总能提出许多切实可行的良方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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