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仙榭和俞翊野慢慢地走出了姜都的皇宫,站在皇宫大门外,两侧是笔直挺拔的白郦军精锐——寅森营。此时看见左相,均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问礼,接着就继续一动不动地值班了。
俞仙榭搀扶着俞翊野,默然走了好一会儿,才道:“爹,我看阿辞是真的不想你退下来啊。”
俞翊野脸色露出慈爱般的微笑,道:“是陛下,人前人后可不能乱叫。陛下确实希望我能继续在那些位置上做着,他刚刚封禅没多久,继位也还没几年,有很多东西还没弄好。别的不说,朝中现在多少人是肃匡军的老人,仗着老资格,可不把陛下看得多重。”
俞仙榭忍不住插嘴道:“那爹您岂不是更不应该退休?有您在,好歹还能镇着。”
俞翊野看了他一眼,道:“你自己说,前几天封禅后,你现在是什么位置了?”
俞仙榭道:“外事司执金吾,兼左谏议大夫。一个从三品,一个正四品。”
“对啊,一个负责外事国交,一个肩负举荐、审议的指责,都是实职。那你再说说,我如今又是什么职位。”这已过天命之年的老人道。
“左相是正一品,而宁州衡度使和允州转运使,都是正二品。但都是封疆大吏的位置,说起来也是位高权重,还有文珩王的爵位。”俞仙榭似乎想到什么了,又道:“父子同朝,又都是高官的,以前就有过了。”
俞翊野笑了笑,道:“不是陛下啊,是其他的那些老臣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俞家在南境的地位太高了,如果在朝堂中还这么位极人臣,那没几天就要被抄家了。这次封禅就是一个机会,你该顶上去了,我再呆着也没多大意思了。倒不如回去南境,好好管管俞家,免得他们惹出什么事端来。”
“这江山是先皇打下来的,我必须帮他守好。陛下年幼,你跟他年纪相仿,你们共事,一定是大有作为的。不能让我这个半截子入土的老人,阻碍了你们。你就好好辅佐着陛下,想做些什么大胆做,我们俞家一定全力顶着!”俞翊野继续道,看着这个优秀的儿子,眼神中满是希冀。
俞仙榭苍白的脸上忽然红润了一点,缓缓点了点头。
把目光重新看向那浩瀚广阔的沧周山脉,在陡峭、布满杂草的山道上,一行人,十匹马,正在艰难地前行着。
这正是易翎等人,众人已经离开仓一山的范围了,对于那场十数头猴子来捣乱的事情,也只是当做一段行程中的小插曲。
但此时众人却有些紧张了,原因就在于一个时辰之前,王世逢悄悄地凑到易翎身边,道:“我们附近,有人。”
易翎本来倒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随口就道:“是哪里的村民吧,这沧周山脉这么大,肯定是有一些村居的。”
谁知那王世逢此时却是严肃的,板着脸道:“不会是村民的。是几个骑着马的人。”
谢星也听到了,他不禁猜测道:“那是不是附近哪里的白郦军?这沧周山脉不是说是白郦军的拉练地吗?”
那王世逢眼神远远地剽了左后方,道:“你们两别瞎猜了。我们肯定是被人盯上了,我们刚刚有一段路绕错了,重新回到分岔路口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里有马的足迹,还有留在几棵枯树之间的不知名的记号!”
这下在前方的易翎和谢星顿时心下一凛,谢星却还是问道:“记号你也认得出来?还有马的足迹,会不会是拉练的骑兵留下的?”
王世逢翻了个白眼,怒道:“我说你们两个小娃娃还不信我?什么马留什么痕迹,留多久,我还看不出来?还有那个记号,跟我以前跑马商的时候学过的有一点相似。再说了,如果不是记号,难道还有人千里迢迢来这荒山野岭里刻东西玩?”
易翎缩了缩头,道:“信信信,你王大哥是懂马的高人,肯定信了。不过那记号你是怎么发现的,很显眼吗?”
没想到王世逢这时有点尴尬了,竟然扭捏道:“刚刚我不是去解了个手吗,在那……在那树脚下,有树皮的凹痕,我就那啥,来了个浇水,这才发现的。”
易翎和谢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然对视了一眼,顿时哈哈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的。那王世逢顿时生气了,怒道:“笑什么笑?要不是我,还能发现这个?要是指望你们两毛头小子,只怕连这山都走不出去!”
易翎一边笑,一边手叉着腰,断断续续道:“是是是,是……是你王大哥眼睛尖儿。真是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解手的!”
王世逢老脸一红,喝道:“安静!不准再笑了!赶紧想想对策!”
王世逢这一声声音极大,顿时身后的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是不解。王世逢瞥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老子教这两小子呢,教他们一点的我看家本事!”
众人看得出来这王世逢只怕此时有些恼怒,均不答话。没想到唐棠竟然天真地问道:“你教什么呀!我也想学。”
王世逢脸色一呆,道:“有你什么事?早上跟你讲的记下来没?今晚要检查的!”
唐棠顿时泄了气,有气无力地道:“哦。”
这一番之后,易翎两人也笑够了。易翎咳嗽一声,一脸正经,道:“难道要主动出手?把那几个人抓来问?”
王世逢道:“我看不行,这几个人行踪隐藏得很好,我也不能直接确定他们是在哪个方向跟踪我们的。”
“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