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昆仑虚后,凡间的生活倒是似乎让师父“法务繁忙”的日子变得惬意起来,竟然携着“二美”,卷着裤腿悠哉悠哉坐在洛水河边的草亭里钓起了鱼来。只是师父钓鱼竟然不看鱼竿,反而双目望天,似是目光犀利到要把那碧蓝无云的天空看穿一般,我淘气地过去掐了一把他握着鱼竿的手臂,问道:“师父,那姜子牙是不是跟你学得,钓鱼都是愿者上钩啊?”,他捋了捋小胡子,微微抿嘴答我道:“十七不知,其实自己才是真正的钓鱼高手,是也不是呵?”他的声音似含着诱惑的磁铁,一句话说得我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本来是打算来捉弄他的,现下反倒自己红着个脸,杵在那里手搅衣带了。见我不好意思了,他才一字一字道:“十七,其实这仰望蓝天是种修行,有助于证悟大道,为师今天传你了啊!可不许告诉你师兄们呐!”“啊?”他不会又是在逗我吧?
我呢,自打知道了素锦的前世是一条锦鲤之后,就对吃鱼这件事情再也不热衷了。反正吃什么都是吃,干嘛费劲钓什么鱼啊?这大冬天的,师父他也不嫌冷!见他当真钓得认真,我无趣的很,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缩回亭子里面。
素锦果然是在天宫里伺候惯了的,很是贤惠地从庙里弄了个碳炉子来,煞有介事地在亭子里烹着茶水,时不时奉与师父和我。被她这么殷勤服侍着,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心道,夜华怎么就没瞧上她呢?这种女人拿来当老婆应该挺幸福的呀?
子阑一早便被师父遣去城内接人去了,我估摸着现下应该也快回来了。果然,说话间,一辆马车来到了我们垂钓的亭边。除了子阑外,马车上还下来一个人,光看靴履、袍裾便知是位公卿,抬眼望去,原来是那故人王允。他见了师父,便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很是恭敬地向师父行了礼,又与我们一一见过。转眼间,他二人便谈笑风声起来,“司徒大人!咱们又见面了啊!”师尊与那王允道。
“哪里哪里,在下见过真人,都是托你吉言,王某才暂且立于朝堂。”几番寒暄后,才得知我们走后没多久,董卓便废掉少帝,立了献帝刘协继位。王允假意依附于董卓,表面上曲意逢迎,取得了他的信任,先是被拜为太仆,不久迁任尚书令,如今已贵为司徒大人,成了董卓在朝中的亲信。
这王允其人,本就与师父是同一类人,都是以天下为公、为生民立命为己任的人,再加上师父之前同他所讲的诸多预言,现下纷纷得以印证,他更是将师尊当成神人一般信奉,当然,师尊大人本来就是神啦。
他与师父道,为了朝纲不散、百姓不乱,不得以委曲求全依附了董卓,但是董卓老贼广植党羽、培养亲信、统收兵权、控制朝廷,种种倒行逆施、为人还残忍无道!将来势必成为危害朝纲的最大隐患,正苦于没有好的办法,来加以遏制或剪除这个祸国殃民的败类。
师父听得仔细,但也没即刻接话,只唤道:“蝉儿,去庙里取口大锅来,为师中午给你们烹鱼吃。”
“貂蝉”,是师父给素锦这个凡间肉身起的新名字,寓意是因她的原身本是宫中管理头饰和冠冕的貂蝉女官。偏偏,想到这名字我就来火,哼!还一口一个蝉儿,唤得那么顺口?怎么没见他好好叫过我的名字?一天到晚十七、十七的,这是名字吗?搞得折颜和四哥都嘲笑我,说干脆以后给我改名儿叫“白十七”算了!
素锦按照师父的话,取来了锅碗瓢盆,不一会儿功夫操持着煮了一大锅水。只见师父此时竟拔出他的轩辕剑来,在那儿不紧不慢地收拾起鱼鳞来,转背又拿它来切葱切蒜!天呐,凡间有句什么话来着:“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个好像用在这也不大贴切,反正就那个意思吧。诚然,我也不会心疼他那轩辕剑,现在已被他幻化成了把破铁剑,而且还沾染了满身的鱼腥、蒜臭,可是师父他也太随性了吧?父神大人在天有灵好好瞧瞧,您儿子把您传给他的宝贝就这么不当回事啊!
就在师父煮鱼的这会儿功夫,王允又与他讲了许多时政上的事情,也不知道师父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只低头专注地捣腾着那锅鱼鲜。不得不说,父神这两个儿子都是天生的大厨啊,本来一点不饿的我,闻见那锅愈来愈香的鱼,瞅见那炖得浓稠乳白的汤汁,口水都忍不住要流出来了。师父把我望了一眼,往那汤里撒了点盐,又拿出昨天那个小盒子,从里面抓了一小把不知什么名字的黑豆豆,递到我手上,道:“十七,去把这个捣碎了给为师拿过来。”我嗅了嗅,一种奇怪的芳香。
“治大国如烹小鲜,真人的金玉良言与我确实受益匪浅呐”王允与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