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康宁听完,嚯地从秋千上跳了起来,脸涨得绯红,“谁,谁,谁要当你大嫂啊,你,你欺负人。”说完跺了跺脚跑开了。
绕在庾溪脑中的疑云被康宁这害羞带怒的模样彻底推开了,这可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康宁啊!庾溪像看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在秋千上笑得‘神魂颠倒’。
“姑娘,小心摔着。”如菊快步走到她身后扶着秋千道。刚刚康宁和庾溪说悄悄话,把她们支到前边守着。见康宁跑了出去,如菊便过来接庾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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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溪带着一众宫女浩浩荡荡回到凤栖宫偏殿时,春心正在擦拭院子里的棕竹。庾溪不喜欢花草,独爱棕竹,偏殿院子里摆了许多。
春心见庾溪在看她,赶忙放下手里的帕子,跪下行礼。“奴婢春心给主子请安。”
庾溪打了个起的手势,呢喃道,“春心…这名字倒与我这院子里的棕竹相配。”棕竹在春季发得最好。
“谢主子抬爱,但棕竹乃主子心爱植物,奴婢不过区区一宫女,心下惶恐。”除了昨天在大晏宫遇到的宋元生和庾溪,春心进宫后见到的身份最高的是教导嬷嬷,但教导嬷嬷也不过只是奴才,还从未接触过正经主子的她在回庾溪话时不免有些紧张。
庾溪听后却不是很开心。但见她说话声音有些不稳,知道她今日刚来,环境陌生的情况下紧张不安也是正常的。于是说了句‘植物与人各有各的价值,不必妄自菲薄’就回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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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溪慵懒的歪在西窗下的软榻上,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姑母,大哥在汝南的事。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缓缓,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没头没尾的,徒惹皇后担忧。
如菊进来提醒已到晚膳时间,庾溪起身,往庾皇后处去。
宋元生望着庾溪步履轻盈的从殿外走来,额间翠珠把一袭白裙的她映衬得超尘脱俗又机敏灵动,不禁感慨,人靠衣装,古人不欺我。
见殿里只有庾皇后和宋元生,庾溪自觉的免了那些俗礼,唤了声姑母、元生哥哥,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宋帝不在凤栖宫用膳后,最大的好处就是,殿里的三个人不用再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气氛轻松随意了许多。
“今日可有好好进学?”庾皇后帮庾溪捋了捋垂在耳边的碎发,慈爱的问。
“当然,庄先生还夸我了呢。”庾溪炫耀。
宋元生不信,“夸你什么?”
庾溪第一次被庄先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奖,心里开心,也不计较宋元生语气里的怀疑,将先生表扬自己的经过绘声绘色的重复了一遍,自动除去了苏艺莞。
庾皇后见庾溪眉飞色舞的样子,沉郁了许久的心情不禁放松了些。如果没有庾溪,失去蓝儿、跟丈夫离心、身处漩涡之中的自己该如何过。
虽有两个儿子,但长子心怀天下,幼子喜静呆愣,总归是没有女儿贴心的。溪儿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跟岚儿那么像,这些年来给凤栖宫带来了无尽欢乐,更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自己对往事的执念。但如果岚儿还在,宫里怕是更热闹吧。
庾溪见庾皇后神色时而喜时而悲,知道她又在想不该想的事情了,于是借着话头把她拉回来,“姑母,溪儿是不是很厉害。”
庾皇后见庾溪一副求夸奖的表情,心下好笑,刮了刮她鼻子道,“溪儿最厉害。”
庾溪一副很受用的模样,笑嘻嘻的拿着筷子给庾皇后夹了那道她喜欢的青龙卧雪,“姑母高赞,这是溪儿的谢礼!”
庾后见她一脸认真,乐得掩嘴笑了起来,如兰等几个心腹见了,总算是放心了些。不禁心下感叹,还是姑娘有办法。
用完膳,庾皇后想着难得空闲,便命人把棋取了出来,三人就着凤栖宫殿前的月光,庾皇后执白子,宋元生执黑子,庾溪观战。
庾皇后的棋艺颇得外祖父杨太傅真传,且尚未出阁时经常与长兄平西候对弈,而且宋元生又有庾溪这个狗头军师,天时地利人和下,宋元生被逼入绝境。
偏偏宋元生是不肯轻易认输的人,尽管已成定局,他还是不认命的盯着那棋局看,手中执着的黑子垂死挣扎着,就是不落。
见宋元生快把棋盘盯破了,庾溪不耐烦,“你快些呀。”早下完早开新局,何必浪费时间。
庾皇后起初以胜利者的姿态气定神闲的等了会儿,现下也被耗得不耐了,“元生,认输重下吧。”
但宋元生是谁?他可是那个无论何时都能保持着‘我自巍然不动’气势的小呆子啊。看着他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庾溪还以为他找到转机了呢。
如此又等了好一会儿,宋元生还是没反应。庾皇后有些好笑,这傻儿子怎么跟自己儿时一个样啊,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啊,好笑的给庾溪递了个眼神。
庾溪心领神会,小手一伸,哗啦一下,把棋局搅得面目全非。
宋元生小嘴微抿,特别生气的瞪着庾溪,庾溪却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宋元生只好把目光转向皇后,眼神十分委屈。庾皇后宠爱的摸了摸他脑袋,忍不住哈哈大笑。
庾溪和宋元生呆呆的观赏着庾皇后开怀大笑的模样,叹道,这样张扬肆意的庾皇后,炫目得让人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