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玉珠站在空无一人的房内,脸色很难看。这屋子是赵正初住的,一直连续不断都有人把守,没想到还是没看住人。
是梁王的人把赵正初劫跑的吗?
伏玉珠不敢妄下断言,若是梁王劫跑了赵正初,那她的一千两银子岂不是泡汤了?若是大昭官兵把他带走的……
“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伏玉珠紧皱眉头。
“我正守夜,听见前边屋子里有声音,紧接着见一个人影跑出来,我怕是昭军在里面做什么手脚,就想着先过去看看,谁知道刚靠近,就被打晕了。”今夜负责值守的小喽啰占财委屈的说。
“占财去前边看情况了,我跟苗壮就守在这儿,结果突然来了四五个人,我回头一看,苗壮已经被他们杀死了……然后我也打不过他们,只得赶紧逃了,吹响哨子叫醒大家。”刘伯顺捂着还在滴血的胳膊,虚弱的向伏玉珠汇报。他被那群人划伤了手臂,索性跑得快,侥幸保住一命。
伏玉珠心情复杂,吩咐几个人去把苗壮的尸身埋了,又叫来寨里养的郎中给刘伯顺包扎,问道:“可看清了那些人穿的什么衣服?”
“应该是昭军。”刘伯顺说,“我看见他们衣服上的‘昭’字了。”
“知道了。”伏玉珠点了点头,“你好好养伤,占财,多叫几个人跟我去追,大角山地形复杂,他们应该跑不远。还有,让张大铁跟王耀武警醒些,若是昭军劫走的梁王世子,那他们没了顾虑,一定会再次攻山。”
占财麻溜的应了,他也想将功折罪。
此时已是深夜,伏玉珠骑上马,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拽着缰绳,顺着来人留下的痕迹往山下去追。
大角山各处散布着几十个村落,平日里大角山寨的弟兄们帮村民们干农活,同时巡逻守卫村民们的安全,村民也乐意将自家的粮食布匹送给大角山寨。总之就是,这一片儿的村民都是大角山寨无形的哨兵,只要没有村民与昭军里应外合,那劫人的昭军聪明点就不会选择往村落聚集的地方跑,应该是尽量避开人群,往偏僻的地方去。
从先前郭志成带人攻山,绕开村落,翻越齐柏坡的举动来看,有村民帮衬的可能性不大。
尽管这般分析,伏玉珠还是派占财带领一支六人小队,沿着山路去找,碰见人家就停下来问一问。
而她自己,带了另外十个人,弃马步行,专往荆棘丛生的偏僻处走。那些地方隐蔽,好藏人。平心而论,若是她,也会选择最难走的地方。
“夫人,你看这个!”前头举着队伍中唯一的火把的探路人赖文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低声喊道。
伏玉珠走上前去,火光的映照下,赖文手中的一小块布料闪着盈润的光泽。
“是梁王世子的衣服。”伏玉珠抬目望向前方,“再往前走是一处断壁悬崖,崖下有河,水流湍急……走,去看看。”
没走几步,伏玉珠又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大块被扯下来大半的树皮,裸露出的部分泛着淡淡的青色,还散发着木头的潮湿的清香——明显这里刚刚有人来过。
路线似乎越来越明显,伏玉珠却警觉的握住了腰间悬挂的玉面刀。
“赖文,灭火!”伏玉珠低喝一声,火光应声而灭。她扫视四周,试探着往前走,一行人放轻脚步,无比警惕的注意着周遭情况,深夜山林寂静,只闻几声虫鸣。
“咻”地一声,羽箭破空而入,那一瞬间伏玉珠猛地往后仰,堪堪避开飞箭,同行的人却没这么幸运,只听“啊”地一声,已经有小喽啰肩膀中了一箭。
“打!”伏玉珠一个跃身,腰间长刀抽出,已经向刚刚射出羽箭的方向斜向下的劈去,伏玉珠落地的一瞬间,借着月亮的清辉,她看见那里足足有十几人的埋伏!
情况有点糟糕。
伏玉珠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一步依着本能与那些人厮杀开来。她刚刚下劈的动作直接就砍死了一个正在预备第二次张弓的官兵,血花飞溅,染湿了她夏日单薄的衣裳,但她手起刀落,浑然不觉。
她带来的手下也与官兵们厮杀开来,伏玉珠在旋身转刀的间隙,看见了被官兵们护在中间,静静站立的赵正初和郭志成。
果然是昭军。
伏玉珠只带了十个人,刚刚昭军伏击,还中箭两人,眼下只有八个人与官兵们缠斗,以少敌多,伏玉珠这边渐渐处于下风。
这样不好,丢了梁王世子就算了,折了兄弟们就不好了。
伏玉珠瞥了一眼几个受伤的手下,正欲吩咐撤离,却突然听见一声闷哼,接着是人倒地时与地面撞击发出的沉闷声响。
“郭将军!”昭军中有人惊呼。
伏玉珠惊讶看去,郭志成已然倒地,而他的身前,站着赵正初,手中正拿着染血的长剑。
赵正初趁乱杀了郭志成——
一剑穿心。
赵正初的举动激怒了大昭士兵,郭志成是大昭武将中为数不多的既有将才又德行服众的人,今夜郭志成带出来的营救赵正初的人,都是昔日里跟随郭志成浴血奋战的士兵,如今将帅被杀,他们焉能不恨!
“赵正初!杀了他!杀——”原本跟盗匪们缠斗着的士兵,纷纷调转了手中佩剑,一窝蜂的向赵正初涌去。
伏玉珠瞳孔大睁!赵正初若是死在这里,她不但一千两银子拿不到,甚至还很有可能被梁王追杀,她根本就解释不清赵正初的死因。
伏玉珠急的双眸赤红,手起刀落斩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