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空无一人。
士兵们根本就没有客气,不过片刻的功夫,书房已经被翻得乱糟糟的,他们举着刀向内室临时休憩所用的床下刺去,又打开墙角储物的箱子,房间里里外外找了个遍,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赵姣跟进屋内,看着自己的书房被人这般糟蹋,气的浑身发抖。赵玄生站在她的身后:“敢问王妹方才是与何人在书房?”
“就我自己。”赵姣扫了一眼桌上已经被归置好的水杯,淡淡道。
赵玄生环顾一圈:“妹夫呢?王妹独自一人在书房干什么?”
“他还没回来,我看会儿书。”
赵玄生不置可否,他挥手让一无所获的士兵们出去,然后一撩袍子,在书案前坐了下来,拿起案上还未合上的书,翻到封皮处看了一眼,笑道:“想不到王妹对兵法也感兴趣。”
赵姣脸颊微微发热,手心汗湿。那书是之前陈修诚看的,还没来得及收而已。她不过是随便扯了个谎,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了。
索性赵玄生也没与她争论她是不是真的懂兵法,他居然拿着那本书,接着之前翻开的地方看了起来。
赵姣心中焦急,问道:“堂兄这是什么意思?”
“啊,我许久未见妹夫,想等他回来聊聊。王妹不介意吧?”
介意,当然介意。
可没等赵姣想出来什么法子赶他走,居然又有一个士兵站在书房门外求见。赵玄生让他进来,他走上前附耳说了一通,赵玄生面色就阴沉下来,他目光转向赵姣。
“我那好妹夫居然深夜逗留相府,王妹可知?”
赵姣眼神闪了闪:“知道,同僚之间喝点小酒,这又如何?”
“本不会如何。”赵玄生道,“可惜我才掌握了姬相造反的证据,妹夫恐怕脱不了干系了。”
赵姣瞳孔大睁。赵玄生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赵玄生虽然走了,但他带来的士兵还守在郡主府饩褪且慌排诺氖匚馈
赵姣关上房门,赵正初与于兴从房梁上跳下来,赵姣转身看着两人,红着眼问道:“怎么办?”
“他大概知道了我没死的事。”赵正初分析,“这也就解释的通,他为什么赶在这时候露出真面目,妄图逼宫夺位了。至于今晚,也是想搜我出来,搜不到人,就抓了姐夫做威胁。姬相必定看不惯他的做法,他寻个罪名把姬相弄下高位,也属正常。等姬相下狱,下一步恐怕就是宫变,逼父王写下传位诏书。光凭他的实力还做不到这些,一定有武将投靠了他。阿姊,目前留守雎阳的武将都有谁?”
“有兵权的,除了宫中金吾卫将军已经投靠堂兄,只……只有一个威武将军了啊。”赵姣面色一变,威武将军负责王都守卫,有两万人马,如果威武将军果真叛变,那赵玄生赢的概率将会很大。
“……”
室内陷入了可怕的沉默。赵姣突然抓住了赵正初的手:“阿弟,不然你逃吧。”
夕阳西下,大角山腰的无卢村,一个老翁从村东头的井口打了水,拎着桶走一步颤一下,路过的人看见他,都向他打招呼。
“李叔,行不行啊?我帮你拎吧。”
老翁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就几步路就到家了。”
“哎,那你慢点。”热心的中年人客套一下,也就走过去了。
老翁的家是一个简单的院子,围着一圈篱笆,里面盖了两间瓦房,老翁把水桶放在院里的地上,直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突然,一柄泛着寒光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翁懵了一瞬,随即想到了什么,惊恐的转过头去,只见那握着刀的人蒙了半张脸,看身形是个女人,两眼直直地盯着他,透着冷意。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伏玉珠没等他回答,“你儿子呢?”
“啊、啊?我没有儿子,你认错人了。”老翁矢口否认,目光有些躲闪。
“大约是两个月前,你来到了无卢村定居,”伏玉珠缓缓陈述,“你确实一直一个人住,但我认识你,知道你有个儿子。”
伏玉珠揭开面纱,露出自己的脸,那老翁瞪大了眼睛:“玉、玉面夫人……”
“两年前,我明明给了你们足够的银两,送你们去陈国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伏玉珠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她真的只是简单的疑问。但老翁却莫名的感到恐惧,他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身子,结结巴巴道:“我们确实在陈国住了一年多……但,但……”老翁浑浊的眼睛里留出一滴泪来,“是我想念大角山,我才回来的……可我儿子没跟我一起回来,他牢记当年对您的承诺,留在了陈国。”
伏玉珠扬了扬眉:“嗯?那怎么有人用你儿子的存在威胁我呢?李叔,当年咱们都是一起生活的,我的脾气您最了解了,是吧?”
老翁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落。“夫人,老奴……老奴什么都不知道,您饶了我吧!我不该回来,你饶了我,我立即回陈国。”
伏玉珠耐心被耗尽,手中的长刀逼近他几分,顿时老翁脖子处就被划开,渗出了鲜血。“还想糊弄我?如今我可不会如两年前一样好心了。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儿子呢?”
老翁挣扎片刻,见求情不成,面目居然狰狞起来:“你若杀了我,我儿子不会放过你的!你……你谋害亲夫的证据在我儿子手里,若是让别人知道……”
老翁话还没说完,就被抹了脖子,血液飞溅,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