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佳琪挂了电话后,便靠在车窗上,一脸不愿多言的模样。
傅仲庭也没有再说话,直到车子开到军区附近,傅仲庭才开口:“这次事情,我已经暂时压下来了,回去之后,就说执行秘密任务去了,知道吗?”
钟佳琪闻言,抬头看着他:“秘密任务?”她当然知道,这是为了他帮她圆谎而找的借口,然而到了现在,她不由轻笑了一声,“谢谢长好意,不过我都马上要退伍了,其实惩罚不惩罚的处分不处分的,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区别吗?难道你要带着一个处分决定离开军营,让你原本成绩斐然的军营生活最后带着污点离开?”
钟佳琪听了,沉默,傅仲庭以为她是听进去了,任何人来当兵都不容易,他也不希望她带着这样的污点离开,这也算是徇私了,但就算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一点私心吧。
然而,钟佳琪却突然抬起头,对他说:“你误会了,我来军营,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军功赫赫,今天我离开,是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一败涂地,所以处分不处分,我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换来这样的结果,她认了。
车子尽了军区,停在傅仲庭专用的车位上,钟佳琪坐在后座,身体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又沉默了一阵,他才开口:“我走了,麻烦长批准吧。”
说完,她就打开车门下车去了。
傅仲庭皱了皱眉,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但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他回了办公室,稍作犹豫之后,还是在申请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政委进来找他,刚好看到了这个申请书,哟了一声:“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得,你都批了,那就好了。”
傅仲庭抬头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人家小丫头也怪不容易的,这么多年都咬牙坚持下来了,还是没有把你这个大石头给焐热,哎,我是想着也不要耽误人家了不是,但是我还是要说说你,小钟不是挺好的嘛,你怎么就不正眼看人家一眼呢。”
傅仲庭闻言,依旧紧皱着眉心:“我都可以当她爸爸了。”
“哪有,这不才差了十几岁而已嘛。”政委看着他,嘿嘿笑道,“而且你不显老啊,看着也就三十五六的模样。”
傅仲庭的眉头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政委跟傅仲庭年纪相仿,但是女儿都上小学了,所以难免唠叨点:“那你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啊,总要为自己打算下,总不能这辈子真的贡献给军营了吧。”
“这是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就好,哎,说多了你也不愿意听,得,批都批了,这次擅自离营的事情就不追究了,我先走了办手续去了啊。”
手续走的还是挺快的,三天后,钟佳琪就接到消息说,手续已经办妥,她可以正是退伍了。
退伍那天,所在营区给她办了个欢送会。
多年感情,多年并肩作战,她们早已成为血脉相容的一家人。
钟佳琪抱着战友,战友抱着她,所有人都哭做了一团。
钟佳琪喝了不少啤酒,心里总是诸多不舍,想着马上要离开,就控制不住那翻江倒海的难受心情,哭的不能自己。
最后,大伙儿都醉了。
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可看着不远处那幢住宿楼上还亮着的那盏孤灯,她最后还是提着两瓶啤酒,离开了。
傅仲庭今天挺忙的,办完所有事情洗完澡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深更半夜,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天,甚至可以说是算得上幸福的一天了。
他坐在沙上休息了一会儿,放空了自己的心情,倒是想起来,明天,那丫头就要走了吧。
正思虑间,外面传来敲门声。
看了眼墙上的始终,都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他纳闷的去开门,门外,靠着墙壁站着一个半垂着头的瘦削身影,门开了,屋内明亮的光线打在她的身上,她抬起头来,傅仲庭才看到那一脸绯色,还有,满身的酒气。
他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喝酒的。”钟佳琪抬起手上的两罐啤酒,一罐给了傅仲庭,然后自己拿着另外一罐,推门而入。
傅仲庭不想让她进屋,可是她身形摇摇晃晃的,他只能先带上门。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再喝酒了吗?”之前回来的路上,傅仲庭已经警告过她,不许再一个人出去喝酒。
钟佳琪点头:“我不是一个人喝的,我来找你喝啊。”
“我不喝。”傅仲庭向来严于律己,在部队,滴酒不沾,这是他做人的原则,从不会轻易改变。
钟佳琪显然已经喝了不少,脸红红的,听了傅仲庭的话,她也不恼,只是说:“你不喝,我喝啊。”
说完,就打开啤酒罐,仰脖喝了一大口。
傅仲庭的神情顿时又严肃起来,可是现在跟她讲道理,她根本就听不进去的,所以他只好冷着脸说:“如果你是莱酒疯的,够了就回去吧。”
“不,我不是来酒疯的。”钟佳琪突然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的看着他说。
傅仲庭皱眉:“那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显然钟佳琪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想了半天,她恍然大悟,“啊,我是来道别的,对,道别的。”
傅仲庭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钟佳琪则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