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脑子坏掉了吧,这个差大家都是想法怎么推掉呢,费力不讨好还不赚钱的活,就你脑袋伸的跟个牙签似的去争取,英雄主义爆棚啊?!”周一例会一散,景馨就跟在安怡耳边聒噪。
“姐姐,你让我安心把手头工作做完交接一下好不好,你吵得我脑袋沧海横流。”安怡趴桌子上,无力的拜托她。
“不是,安怡,你是不是失恋了找虐呢。那是个什么地啊,又小又穷又遥远,你干嘛非得去那啊,那里治安怎么样,你一个人安不安全,要不要找个人陪你?”景馨依旧不甘心的探寻着。
“姐姐,放心,那里民风淳朴路不拾遗,我保证全身而退一根头发都不少。”安怡对着景馨举起手发誓道:“那离我老家近,干完活我故地重游。”
“切,我还以为你丫避人耳目跟人暗通款曲去了呢,原来井里涮冰块啥玩意没有。好好汽车火车三轮车游去吧,我就在家喝喝茶化化妆逛逛街等着你累成狗再回来。”
“喂,你是八卦不是关心啊。”安怡冲着景馨的背影说,她摆摆手头也不回:“别忘了土特产。”
。。。
到了b市,马不停蹄的把公司的事情料理完,安怡就踏上了回家的汽车。
看着路边的梧桐飞快的闪过,有了时光倒流的错觉,那些曾经被紧紧拥压于内心深处的记忆在一点点的复苏丰盈。绿叶掩映下的村庄,小河里冲刷的光滑的石板桥,开满槐花的上学路,斑驳老旧的教学楼,操场边溢满爬山虎的西南联大,周遭长满湿漉漉肥大大华腻腻苔藓的林荫道,俊朗沉默的陆铭瑄,跟在陆铭瑄身后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安怡。。。
曾经,她在这里呼吸着的每一缕空气里都揉合进了陆铭瑄的气息,生活过的每一个片段里都映照着陆铭瑄的影像,她以为一切都会是地久天长的模样,他不变,她亦不变,生活不断。
当一切地动山摇般呼啸而来,命运将陆铭瑄从她身边生生推开,静坐于黑暗的时光之间,那段过往被抽丝剥茧,只残留下她深深的眷恋和无奈,丢不掉放不开。
站在老屋门口的时候已将近傍晚,夕阳的余辉给老屋披上了一层光亮的外衣,静谧而安详。
许多年前,父亲就站在老屋前一脸慈爱的擦掉安怡脸上的汗渍,牵着她的手对陆铭瑄说:“铭瑄,来,吃了饭再走吧。”
陆铭瑄总是那样淡淡的漫不经心的笑笑,转身离开。孩提时的她总不懂陆铭瑄缘何隐忍笃定看似云淡风清。
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一切都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只多了些陈旧和萧条,故地重游真真已物是人非。母亲走时是带着常回来看看的想法整理收拾老屋的,所以必要的家具物什一应都在,只需稍加打扫就可以住下来。暮色四合,翻箱倒柜之后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小木匣子,安怡抱着它匆匆离开。
回到酒店,安怡整理沐浴后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看到一切都还是自己当初码放的样子不觉松了一口气。
大大小小的纸片上布满她和陆铭瑄的笔迹,真实记录着他们曾一起走过的年少岁月。
“陆铭瑄,放学在老地方等我。”
“好”
“陆铭瑄,给我抄抄你数学作业。”
“好”
“陆铭瑄,今天你迟到了,害我放学等了你那么久,你要请我吃麻辣烫。签字画押为证”
“好”
“陆铭瑄,每次你都是一个好字,你以为你老师批改作业呢!”
“安怡,好”
……
“陆铭瑄,帮我把这封信递给申建刚好不好,不可以让别人看见。”
“情书?谁给的?你?不好”
“陆铭瑄,我这次又没考好,你替我家长签字,好不好?”
“不好”
“拜托了,5555…”
“好,下不为例。以后作业给我检查。”
“陆铭瑄,赵一诺过生日让我请你去,你去不去?”
“去”
“为什么要去?”
“我还没女朋友。”
“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好。”
“那你还去吗?”
“不去了。”
“安怡,给你一天的时间反悔,过期不候”
“永不反悔!”
……
在那没有通讯工具的上学年代里,从作业本上撕下一角,写上要说的话,对折后标注姓名,一封简易的信件就在教室里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翻山越岭暗通款曲。
曾经,安怡抱着半匣子的小纸条眉开眼笑的对陆铭瑄说:“陆铭瑄,等到小匣子装满的时候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别的东西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就都还给了陆铭瑄,令结新欢自然不恋旧物,恩断义绝自当不留退路。
还记得陆铭瑄绝望中尚存一丝希望的神情,紧紧地拽着她说:“小匣子呢,我们的记忆呢?” “烧了”声无波澜的说完这句话安怡就走向站在远处的于辰逸,陆铭瑄不会看见她蓄积于眼底的泪。
安怡和陆铭瑄,在她的父亲出事后,他的身份公开前画上句点。
外人所知道的就是陆铭瑄移情富家小姐,抛弃了青梅竹马却不名一文对他的未来没有什么帮助的安怡。
抑或,这也是陆铭瑄最真实的感受,只不过抛弃与被抛弃调换了位置罢了。
第二天一早,买了些简单的用品和吃食安怡就去了汽车站挤大巴。快到家的时候车上的人已经不多,但车子的颠簸还是让安怡有了淡淡的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