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溅的鲜血仿若飘零的花瓣,附在墙壁、桌脚、地板之上,殷虹的血水顺着木椅汇于地面,宛如花瓣间的花蕊,妖艳诡异。“花蕊”间、木椅上捆着位身材魁梧、姿势扭曲变形、遍体鳞伤的中年人,“花瓣”不远处的窗前,一红衣女子背身而立,似远眺又似在等待。
房外传来异常响动,不多时房门上便映出了个身材魁梧似是无头的黑影来。
红衣女子转过身来,昏暗的夜幕下看不清容貌,可不知为何却让人莫名觉得浑身冰冷。
“啊!鬼啊!啊——”
凄厉而惊恐的尖叫打破了雪夜的宁静,引来了阵阵喧哗......
夜色渐褪,晨光未现的卯时,人们还未自睡梦中醒来,安阳县城最大的歌舞教坊——桃苑居内便迎来了数名衙役,一名文士模样的中年人和一位清秀青年。
中年文士是安阳县县令,听闻命案便急忙赶来,甚至连官服也没未来得及换上,以此足见他的品行。其名李中恳,为官清廉公正,深得安阳百姓的信任与爱戴。
清秀青年名为李云,是李中恳的独子。整日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儿,让县令大人甚是头疼,不过本性并不算坏。今日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病,硬要跟着来探案。李中恳觉得让自家荒唐儿子跟着也算是让他长点眼力,说不定还能激发其斗志呢,便未多加阻拦。
“启禀大人,死者死于窒息,应是被绳索之类的东西勒死的。”仵作在检查完死者后指着凄惨可怖的尸体脖颈上的勒痕恭敬禀报道,“但这里有个十分矛盾的现象:从死者受伤程度来看,凶手应是有意折磨于他,但既然凶手之前如此折磨死者,之后为何要用如此“轻松”的方式令其死亡呢?”
“喔?”李中恳略惊讶了下,不过并未过多问询,“还有呐?”
“死者生前在无防备的条件下脑后受到过重击,造成短暂昏迷。除此之外,就其身上纵横密布的伤口来看,凶手虐待死者的成分居多,故仇杀可能性居多。另外,属下检查过死者身上,衣物与尸体身上都有被翻动的痕迹,没有发现死者的钱袋,也没有发现戒指之类的值钱物品。”
“如此看来,仇杀与财杀都是有可能的了。”李中恳沉吟道。
“属下亦如此认为。”仵作躬身称是。
“情杀的可能性也不小。”李云在一旁十分认真地提醒道。但在说完之后就有点后悔了。他本就害怕自己这个不苟言笑的父亲,如今又不知死活的胡扯,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失算失算。
李中恳倒未在意李云忐忑的心情,想了想认真道:“这个可能性并不大,虽说像这种风尘之地,争风吃醋比比皆是,但因此而痛下杀手,倒是不大可能。否则,这种地方岂不是凶案层出不穷了?不过,这也不能一概论之,要等为父调查之后才能断定。”凶案面前,他早把自己儿子那点小心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很认真的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后,李中恳回身,招手唤了个衙役“去把老鸨叫来。”
“回大人的话,”不多时,老鸨哆哆嗦嗦地凑上前来,“他是刘金,刘大老爷。”
“嗯。嗯?等一等,刘金?”李中恳喃喃低了句,随即恍悟般回头对李云道:“那个不久前贩卖假丝绸险些把自己把赔进去的家伙,是不是就叫刘金?”
“什么?”李云呆了呆,一脸茫然。
李中恳很是耐心地提醒道:“当初他还不知从哪儿弄了一个所谓的祖传之宝,把当初负责这起案子的钦差哄得眉飞色舞,可把为父气的不轻。云儿可还记得?当初为父可是向你着重提起过的。”
李云很艰难的想了想,隐约记得似乎自己的父亲以这个事向自己嘱咐过,似乎是说,以后无论为官为人,切莫学此行为,务必洁身自好,公正清廉云云。但说的到底是不是刘金这个人,他只能说......我不知道啊。但想到自己如果说自己不知道的后果,李云还是很知趣的装成了这件事我应该记得,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的模样。他先是一脸的茫然,之后又摆出一副恍然大悟之状“哦,孩儿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刘金。”
李中恳满意点头“看来此人也非善类,但是他是如何死在这里的呢?”
他转头又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老鸨,希望她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回禀大人,小妇人不知。”老鸨战战兢兢“小妇人听了苑里出了命案就赶忙报了案,小妇人只知道刘大老爷死状可怖,好像还有鬼,真真吓死小妇人了。”
李中恳皱起眉头,有些不满。身为桃苑居的老板娘,出了事竟被吓得连问都不敢问,真是一点眼力劲也没有,“那刘金的死你怎么看?”李中恳想了想,心存侥幸问道。此举算是给桃苑居老鸨天大的面子了。
“这个......就小妇人来看,不定是哪个恩客看不惯刘金大老爷独占桃君,心生不忿才下狠手杀了刘老爷的。想我们桃君可是这儿的头牌,爱慕的恩客不尽其数,想要一亲芳泽的更是多得不得了。一月前好不容易出阁了,却被刘大老爷一人独占,恩客们嘴上虽不说,但想来看不惯的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哪个脾气差的一气之下杀了刘大老爷也是很正常的,大人您说是不是?”老鸨腆着一张老脸谄媚道。
李中恳对老鸨的嘴脸更加不喜,面上未表现出半分“如此,你可有可疑人选?”
“这个......爱慕桃君的那么多,小妇人就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