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逸到底没听明白萧风是什么意思,不过也能听得出来慕雪派不久后该自顾不暇了,倒也不再多问,转头看向了匍匐在马车旁的雪雕。
依他的身份本就不该多问,只是这几年少年遇事常会解释,他便潜移默化受了影响。
萧风也转头看向那庞大雪雕,单单体型就比轱辘部落最大的羊毛毡房还大不少,不由微微皱眉。
以雪雕这伤势,死是一定死不了的,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养好的,安置是个大难题。
两人都沉默间,雪雕突然伸长脖子,转头快速啄了萧风手背一下。
于逸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下,可阻拦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萧风手背上多了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萧风却一点不意外,只平静给了雪雕脑袋一拳,“别喝!喝我的血,你会死的。”
这几年各个禁地的游历,萧风遇到的像雪雕这般的灵兽并不算少,有些主动示好,有些莫名亲近,有些主动认主,也有些想吃了自己却又不敢。
他能通灵,却始终不明白这些灵兽是什么心思,因为那些灵兽也不知道,可他却清楚自己身上或许有什么东西让它们觊觎又不敢放肆。
所以如今雪雕这般,萧风倒一点不意外。
雪雕被萧风一拳头打到一边,‘咕’了声,便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
于逸直直看着萧风鲜血汩汩流淌的手背,眉头大皱。
萧风却不在意这些,衣袖微微一振便跳到了雪雕背上。
雪雕背上,老人已不知何时昏死了过去,又好像不太像,浑身上下有种很玄奥的气息。
萧风快走两步到了老人身前,不先触碰老人,只仔细看了老人几眼,微微皱眉。
然后,他忽然微微笑了笑,轻声说,“因祸得福,估计吴苛前辈也不是您的对手了。”
他突然间又想到自己让雪雕带他来,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不知以后会不会成了心结。”
沉默了几个呼吸,萧风冲于逸喊,“于叔,将张前辈带回部落吧,轻点,别叫醒他。”
“是,少爷。”于逸立即恭声道。
萧风又说,“里面的那个人,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酋长不会在意的。”
“明白!”于逸了然点头。
萧风也跟着点点头,脚尖微微一点下了雪雕之背,“另外,我就先不跟你一同回去了,”他无奈说,“这大家伙怎么安置,我还要好好想想,一会儿自个儿回去就行了。”
“少爷,要不您同属下一起回去吧?”于逸沉默了会儿,迟疑说。
若是以前这种情况,于逸自然二话不说就走,可萧风现在面色苍白得吓人,他实在放心不下。
萧风也知道自己脸色很差,说实话他现在脑袋只觉得昏昏沉沉,情况的确不怎么好。不过有些事,他不想让他人知道,便不得不把于逸支开。微微笑了笑,说,“我心里有数,于叔放心。”
于逸皱眉凝视萧风一会儿,无奈点头,“是,少爷。”
目送白棚马车离开,萧风长长松了口气。
“咕!”雪雕突然低叫了声,伸脑袋将一朵足足木盆大小的雪莲丢到萧风身前。
这雪雕也是机灵,刚才一直把雪莲藏在胸脯下面,如今人都走没了才拿出来。
萧风转头冲雪雕笑了笑,“我不需要,也不敢吃,你若需要便自己吃了吧。”
“咕!”雪雕又低叫了声,将雪莲往萧风面前推了推。
萧风无奈笑笑,也不管雪莲,围着雪雕转了转,靠着它伸了个懒腰,“难怪!看来别人看中你了呢。”
“咕?”雪雕茫然叫了声,它能听懂萧风的话,却不懂萧风的意思。
萧风四下看了看,轻声说,“你应该死不了吧?”
“咕!”雪雕这下可听懂了,哗啦翻了个身子。
萧风连忙跳开。
便见雪雕身子下污水,杂草,鲜血,箭矢,长矛,血肉外翻,烂七八糟。
萧风眨眨眼,四下看了看。
没人?!
他不由撇了撇嘴。
他并不喜欢碰这些血淋淋的东西。
不过现在好像不得不碰了。
半个时辰后,萧风终于将雪雕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不由抬手抹了把额间细汗,竟觉得好像不如之前那般疲累了。
然后他感觉有些不对劲,面色陡然一僵,撇了撇嘴,索性就自暴自弃,直接将沾满污秽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抬袖在额头上擦了擦。
一身一袖泥血。
他到底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没人时难免会卸下几分重担,稍稍孩子气些。
然后,萧风看自己平生第一次这般狼狈,竟有点委屈,不过很快又开怀下来。
“咕!”雪雕忽然又翻回身来。
一阵泥水横飞。
萧风虽躲得快,仍被溅了一身,不由哭笑不得。
抬袖擦了把脸,萧风倒不生气,只是无奈扯了扯嘴角,嘀咕道:“你个头太大,我管不了你,大雪山你又回不去了,”他慎重想了想,“不如你去重阳台呆两......”
说到这儿萧风忽然一下子怔住。
因为这个庞大的白色大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咕咕咕咕!”雪雕不知重阳台是哪儿,却在反应了一小会儿后听懂萧风嫌弃自己太大了,急得直叫。
萧风眼见面前大家伙只几个呼吸时间便缩小到了自己的马车大小,使劲眨眼。
不过他好歹见多识广,再者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奇怪家伙,倒不至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