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怎么又喂多啦?”李刚皱起眉头,“今天天气不好,情况不容乐观。”
水芃芃一听,心“咯噔”一下直往谷底落去:上次死那么多李刚都说无事,今天难道还要死得多?
原先的她飞檐走壁,打家劫舍,什么事没干过?如今这地方讲究一个法制,做这些要被抓去判刑,要像嘟嘟他爸一样坐牢,哎哟喂!她再也施展不开手脚,只能安安分分脚踏实地劳动致富。
可是,她这样勤劳些有错吗?是谁这样看不过她?
一急,她的脸涨红了,跟在李刚后面跑上跑下手忙脚乱。
又是装水泵又是抽水,可是这批鱼一群一群涌上来就不见散去。李刚又去哪里扛来一水泵,从外面河里往里面抽水。两只水泵不停抽,不停抽,抽得水芃芃眼皮一跳一跳。约摸半小时,等东边太阳露出小半边脸,鱼才逐渐散去。
水芃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等李刚把几条死鱼捞上来甩进菜地时,水芃芃一屁股坐到地上,浑身湿透。
“嫂子,下次喂少一些。”李刚的话还是那么简短,可就是这简短的话却像针一般刺入水芃芃的心,令她呼吸不过来。
“李刚,鱼食我这段日子喂得极少。你老实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水芃芃眼神炯炯地望着他,令李刚不能再回避。他抬头,目光躲闪。
“下次再喂少一些就可以。”
“这几天,我几乎没喂!你叫我再喂少一些,我还是什么也不要喂吧!”水芃芃叹口气道。
“嫂子,还是要喂点的,不然到年头,鱼儿一点都长不大。”李刚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
“你家的鱼塘,李家村所有的鱼塘都没事,就咱家,李如君家的鱼塘时不时出事,李刚我难道不能怀疑么?”水潋滟自小脑子灵活,只有她害别人没有别人害她的份,她可不似水芃芃,到如今还生生被一老实巴交人蒙在鼓里。这不像她水潋滟的风格。
结果,鱼是救过来了,俩人却不欢而散。
水芃芃憋着气,连续一周没有给鱼喂食,也紧密注视自家鱼塘的方向。
江南的七月炎热异常,当夜色完全弥漫大地的时候,晚归的农民都陆续归家。水芃芃忽然发现刚买的手表不见了。她琢磨兴许是白天喂食的时候落在鱼塘上了。趁路上还有几个农人时急匆匆往鱼塘上赶,也顾不上去找李刚了。
到自家鱼塘时天色漆黑,她见喂食口站着一黑影。
“谁?”她没多想,脱口而出。
那黑影乍一听后头的动静撒腿就跑,跑得是异常敏捷。水芃芃瞧着对方个子矮小,不似一男子,也大着胆冲上去。
到底是她速度没有前世的快,还是让对方逃脱了。
女人?
她有些哭笑不得。
走了一个沈粲,又来了一个女人,这水芃芃真是招黑,什么鬼都能遇上啊!她揉揉额头想起了正事,开始在她白天呆过的地方摸索起来。约摸一柱香功夫,什么也没摸到的她打退堂鼓,打算回李家村了。却不想,竟然摸到一包鱼食。
鱼食?她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最近鱼塘老出事,真是有人在捣鬼!
水芃芃啊水芃芃,你又招了什么人?
回到李家村,她又去隔壁寻李刚打听,李刚却是一问三不知。
水芃芃终于明白,这李刚至始至终都在跟她打哑谜,气得撂下狠话:“往后什么事情都不用你帮忙!”震得李刚张大的嘴纹丝不动。
水芃芃气冲冲地回了屋,又朝着嘟嘟气冲冲地吼:“都是你!都是你!不是你我早走了!”嘟嘟见着如此逼人的水芃芃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哇——”声音真是气势恢宏啊!
结果,母子抱在一起痛哭。
哭累了,水芃芃擦干小屁孩的泪珠,洗洗干净一起睡下。
夜里,李家村的狗叫得越来越起劲,从东头一直叫到西头,最后好似聚在一起疯狂乱叫。仿佛有人在指挥似的,叫得也很有规律。水芃芃因为方才的事情也有些睡不着,竖起耳朵倾听。
“砰砰砰!”院子里的门被人狠命捶。
她想去瞧个究竟时,李梅早一步披了衣服去看。门档一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那是一个结实的后生,瞧着比水芃芃大一两岁。
“阿姨?”男子擦擦脸上的汗珠客气地叫。
“建国?”李梅吃惊地问,“半夜三更,你咋过来?”
“阿姨,我有事路过这儿讨口水喝,能借个地方住一晚吗?狗太吵,我明早就走。”
“行!你去我的屋子,我跟芃芃挤一宿。”亲家哥从未上过门,李梅非常客气。
“妈,谁来了?”水芃芃披了衣裳站在门口问。
“芃芃,是我。”水建国原来很是疲惫,见到他宠爱的妹妹时不禁精神一振,“哥路过这儿,明早走。”
水芃芃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身结实的肌肉在夏日薄薄的衣衫下面隐隐乍现,初看确实是一厚道的青年农民。但那颗两世为人的心却不认同。此男子非普通的农民。虽然她对他一无所知,但天生的熟悉感促使着她全身血液沸腾,眼泪忍不住地流。
“不信!我不信 !骗人!”水芃芃噙着泪转头回屋,不肯再睬他。
水建国很想像从前一样,把他妹子抱在怀里安慰安慰,向前跨出的脚在看到水芃芃转身而走的刹那退缩了。他看看一旁的李梅,摇摇头,觉得很不合适,嘴角露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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