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摇摇头。
毛倩倩松口气,“你打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让他以后不要再打应婶子。”
“你是不是还说‘阉’了他?”
槐花的眼睫毛忽闪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又赶紧隐了去,点点头:“我去崔家酱铺看了,没有能腌他的缸。所以不能腌他。”
毛倩倩愣了愣,“哦,用盐腌哪?”
“酱油也可以。”
毛倩倩又好气又好笑,戳了戳她的脑门,“死丫头,亏你想得出!”
在背后听明白的蒯举琨说了句:“师姐,应把式什么人品,槐花什么性子,你当邻居、做娘的还不清楚?气腾腾地,也不怕把孩子吓着了。”
毛倩倩有点尴尬,知道自己刚才过分了,急忙陪着笑附和。
蒯举琨又转而说槐花:“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去招惹一个大人?只要他还手,打你身上就不是轻的。”
“就是!”毛倩倩也跟着教训,“你人小、力气小,还不是他的对手。真被他打了,你爹和我都不好说什么。”
槐花挑挑小眉毛,笑着说:“他不敢还手。他怕我哥我师兄那些半大小子。”
毛倩倩和蒯举琨互看一眼,笑起来,“这丫头,鬼精鬼精的!”
若槐花只做这种打抱不平的事,王茂和毛倩倩倒不会太头疼。反正弟子多,总能在好武的人家里找一个欣赏她品质的来。
镇上的胡老婆子,到处借祖传的银镯子,年岁要上百年的,说是煮了水,给自己撞了鬼发烧的小孙子喝。
找到山庄时,毛倩倩想了想,说没有上百年的。胡老婆子一脸失望,说整个镇上都找遍了,看来只好去溧阳城里找了。
槐花从外面回来,和厨娘的女儿玲子,一人挎了一篮子桑椹。胡老婆子夸了槐花两句,急匆匆走了。
槐花扭着头看胡老婆子走出内院月门,问:“娘,她那么急,有啥事吗?”
毛倩倩不懂医,没当回事,先让槐花去洗洗头脸上的汗,又让她喝了水,才简单地说了下胡老婆子的事。槐花吸了口气,扔下茶碗,蹬蹬蹬跑出去了(能让槐花跑起来的事情是很少的),毛倩倩吃了一惊,让玲子跟上去看看。
槐花追上胡老婆子后,劈头就问:“发烧生病,为什么不去找蒯大夫?煮银镯子给孙子喝?!你这是想要他的命啊!他跟你上辈子有仇?”
这话说得颇不中听。胡老婆子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脸涨得通红,身子都晃了两晃,“你你你,你娘就是这样教你啊?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她嘴里喷着唾沫星子,点着槐花的额头就骂上了。
胡老婆子的这个孙子,出生颇不容易,差点要了他娘的命。实在没办法了,胡家便请了蒯大富进产房帮护。蒯大富给产妇施了针,才算母子平安喽。但胡家只是嘴上感谢蒯大富,走过镇南头时,宁愿绕过大路,也不从蒯家门前过。所以,胡老婆子才想法设法找偏方、土法,给才两岁的孙子治病。
很快围上来一堆人,把槐花和胡老婆子圈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胡老婆子越骂越生气,到后来竟然气哭了,坐在地上,一边拍打着尘土,一边拉长音唱着自己怎么心疼孙子,却被人污蔑说害孙子,鼻涕眼泪糊满脸,也顾不上擦。
槐花一开始无奈地翻白眼,后来呼呼哈哈地练上了,伸腿、抬脚、出拳、旋身,打得还挺精彩。
毛倩倩赶到时,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胡老婆子坐地上哭叫,槐花绕着她打拳脚,那情形就像恶霸欺负老弱。
“槐花!”一声怒吼,周围变得静悄悄,“你把你胡侄女怎么了?!一天不挨打,你皮子就痒痒是不是?!”说着,毛倩倩上前去捉槐花。
“妈呀!爹爹快救我啊——”槐花大喊一声,绕场子跑起来。
毛倩倩更气了,抬脚跨过地上的胡老婆子,伸手去抓。
一个捉,一个跑,周围邻居笑成一团。胡老婆子急忙从地上起来,站到了人堆里,远离了奔跑的两母子。
槐花边跑边大喊:“娘啊,胡侄女用银镯子给孙子喝,会害死他的。我阻止她,是出于好心。你别抓我了,我没打她,也没骂她呀——”
毛倩倩站住,“你给我停下!没打骂人家,她为啥哭呢?”
胡老婆子哼了一声,“她诬我害孙子!”
毛倩倩狠狠瞪了一眼笑嘻嘻的槐花,“她诬你害人,这罪名不小。这样吧,我们找蒯大夫来,让他说说,银镯子水能不能喝。”
“用不着蒯大夫。我娘家大哥才治好了自己的病,前情摆在那儿。小孩子家家的,跑了两天药铺就以为自己是大夫了,张嘴乱说!随便诬人清白啊?这要告到官府去,可是要吃官司的!”胡老婆子忿忿的,又絮絮叨叨骂起来。
毛倩倩的脸涨红了,咬着牙看向槐花,心里想吃了她。
槐花收了笑,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做好了再次奔跑的准备,“娘,你若耐心点,我做实验给你看。玲子,拿你手上的银镯子去煮水,给我的兔子喝。大家伙若好奇,可以一起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胡老婆子先接了话。她一方面怕槐花说得有理,真害了孙子就麻烦了,另一方面也想看槐花出丑。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毛倩倩没啥不乐意的。
兔子喝下银镯子水,痛苦地抽搐时,胡老婆子就变了脸色,等兔子蹬了腿,她风一样跑了。
邻居们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