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庭远上,静水如铉,唯天地之一色,会芳华之锦年。
玉璇玑来时,远远便望见了临湖负手的墨楚烨,他的背影如青松柏芝般挺拔笔直,一袭青衫落拓,恍若水墨丹青。微风徐徐,将他的衣摆扬起,无端的平添了几分孤寂。
抬手示意如意留守原地,她便莲步款款朝他而去。
“十里。”她笑意浅浅的唤了一声。
脑海中的倩影登时化为泡影,他敛尽眼底的落寞与心痛,转身望向她的时候,眼底徒留几分悦色。
“来了。”
“嗯。”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抬手提了提手中的酒壶。
见状,他不由会意一笑。在心底,他把她当做了可以倾吐的知己,却不知道她的每一步都是别有用心的算计。
几盏杯酒下肚,自然言笑晏晏,气氛融洽。
“对了,这是十里之物吧!”她将杯盏落下,突然自怀中掏出了用白绢包裹好的玉佩。
墨楚烨端着酒盏的手微微一滞,须臾抬眸望向她,眉宇含笑,眼若无痕,仿似隔了一层薄纱般叫人要看透的同时,却又好像看不透。
“这玉佩与清儿十分相称。”
言外之意,便是将这玉佩送她了。为什么呢?其实他想得很清楚了,月牙已经离开很久了,他是一国之君,如今内忧成积,他不能再耽于儿女情长。所以他打算把与月牙那段刻骨铭心,化为纪念,永封于心。
玉璇玑愣了愣,他不是很在乎这玉佩吗?为何?不过,既然他送她,她岂有不收的道理,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而她今日之所以赴约,也是因玉佩之事,她怕到时候墨楚敛真去问墨楚烨,那她暴露了不说,还给墨楚敛揪住了小辫子。那便得不偿失了,只是她没料到墨楚烨竟然会将之送给她。
回神过来,她小脸悄然染了层*,敛了敛脉脉水眸,欲抬非抬的望向他,笑若菩提临枝下,一派美不胜收。
美人娇俏如花开,比之桃花艳三分。他望着她有一瞬的晃神,须臾,惊艳尽敛,徒留欣赏。
而她自然没有错过他眼底的那一瞬惊艳,她不动声色的笑靥如花,嘴角却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诡异至极。
她就要像一颗种子般,慢慢的种进他的心里,待花开结果时,就是她报仇成功之时。等着吧!害死孟家九族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思及此,含羞的眼底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分冷寂,九分清明。
心情颇好的回到玉府,岂知还没踏进玉沁院,迎面便只见玉婉柔走来,看样子是来者不善。
“小姐。”如意紧张的唤了一声。二小姐这又是想出什么幺蛾子?只要碰上她,小姐准没好果子吃。
玉璇玑不咸不淡的瞧了如意一眼,示意她不必担忧,玉婉柔,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才不怕玉婉柔使绊子。
玉婉柔瞧着玉璇玑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越发的恼怒十足,方才墨楚敛来寻过她,不是来跟她温情缱绻的,而是来跟她说他好像喜欢上玉璇玑这贱人了,还说娶了玉璇玑,便娶她入府为炎王侧妃。
简直笑话,要她玉婉柔委身玉璇玑之下,这叫她如何甘心?况且她本就不爱墨楚敛,她爱的不过是那个能带来无上尊容的炎王妃之位。
“玉璇玑,你究竟跟楚敛说了什么?”她瞪着玉璇玑怒不可遏的质问,仿似没有意识到谁那是插入进去的那个。
“见二姐如此气急败坏,莫不是炎王有了新欢了吧!”她漫不经心的望着跳脚的玉婉柔笑的如沐春风,三分轻嘲,七分冷意。
她能跟墨楚敛说什么?而且这副质问的嘴脸简直让人恶心,她玉婉柔稀罕墨楚敛那渣滓,在她玉璇玑这里却是一文不值的。
不过看玉婉柔如此不顾颜面的撒泼,想必是墨楚敛跟她说了什么话,而且还与自己有关,那会是什么呢?她心底不动声色的猜测。
“新欢倒是没有,旧爱倒是有一个。”玉婉柔冷笑一声,那模样恨不得将玉璇玑给千刀万剐了,方才解气。
言外之意,哪位旧爱便是玉璇玑了,由此她便也相通了,墨楚敛那日失魂落魄的自玉沁院归去,难不成又想娶自己了?
思及此,她索性不忍的噗嗤笑了起来。
“炎王妃之位本就是我的,二姐如此,未免有失分寸。”
该死,这贱人分明是在跟她摆明身份呢!
“就算嫁过去也不过是弃妇罢了。”她掩住心底的不甘,嘲讽的笑道。
“弃妇也罢,好歹是王妃,至少吃穿不愁。”她浅浅一笑,不痛不痒。玉婉柔想由此激她,简直太天真了,她可不是曾经那个玉璇玑了。
她的话,让玉婉柔颇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心中的怒火似泥沙沉底,越积越厚。这贱人分明是在向她挑衅。
“贱人。”玉婉柔气急败坏的怒吼,瞪圆的眼睛就跟要掉出来似的狰狞。
“啪——”玉璇玑面色一冷,抬手狠厉的打在她的脸上。登时间,玉婉柔的脸以看得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就被蚂蜂叮咬了一样,足以可见玉璇玑下的力气有多大。
“你……敢打我?”玉婉柔捂着肿痛不已到脸,面目狰狞的望着玉璇玑,眼底有些许的不可置信。她以为玉璇玑不敢动手打自己。可事实告诉她,玉璇玑就是个疯子。
“我早就提醒过你,在出言不逊,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她冷冷一笑,接着道:“而我玉璇玑一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