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拖着扈栎立刻到了地府。
忘忧亭下的孟婆此时是个娇媚可人的妙龄宫装女子,正卖力地对着一位不修边幅的年轻男子推销她的孟婆汤。年轻男子经不住孟婆的娇言软语,欣然同意。等那年轻男子一口喝完,由一名阴差引着木木呆呆地走向奈何桥后,孟婆才对扈栎妩媚地笑了起来:“二殿下,你今天来的可真勤快,姐姐我都要以为我魅力无限了。”
扈栎笑道:“孟姐这话的确于你这娇媚形象很相配。”
孟婆掩嘴一笑,妖妖娆娆地走近,眼波流转瞥过一眼后不再理会扈栎,收敛神情,敛衽施礼:“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仙君?”
沈先忙还礼道:“孟婆神君,在下不过为天枢宫贪狼星君座下一司福祸的小仙,本名沈先,孟婆称我沈先即可。”
孟婆仍是继续施礼道:“原来是司福仙君。”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铃声。一名阴差急急忙忙地跑来:“大人,又来了一个提前的魂,您快准备一下。”
那阴差知道孟婆的喜好习惯,此时已经翻开手上的册子汇报道:“这个魂生前活了六十二年,本该还有十一年寿命,因癌症回归地府,但今日突发心脏病去世。”阴差又仔细看了看手中履历,惊讶地猜想:“他是今日那个六岁孩童的爷爷,应该是得知了孙子噩耗发病的。”
扈栎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孟婆听了,忙回到自己的位置,摇身一变,变出个宝相庄严的慈悲相来。
沈先已看了个目瞪口呆,傻乎乎的被扈栎拉到了一旁等着。
这时,一串铃声又远及近,黑白无常提着招魂铃用锁链押来一个哭哭啼啼的老人。那个老人垂着头哭得很伤心,脸上满是泪痕,嘴里不住念叨着“我的孙儿哎……”“孙儿快回来吧……”之类的话语,似乎完全忽略了自身的处境。
那个老人哭得如此哀痛,让孟婆觉得这老人如此可怜。
孟婆将自己幻化的更慈悲了些,走出忘忧亭,微微弯了唇角带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老人家,你好啊,你是不是很想见你孙儿啊?我可以帮你啊。”
哭哭啼啼的老人抬起头含泪看着孟婆问:“真的?
“当然!”孟婆微垂着眼,嘴边仍噙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悲天悯人地道,“方才有个六岁的男童刚从这儿过去。”
老人停止了哭泣,抹了一把泪,带得锁链叮当作响,问:“刚过去?”
孟婆指了指身侧的青石桥,道:“刚从这儿过去不久,如果你现在抓紧时间说不准还能追上的。”她的声音听上去虽是淡淡的,但是又隐隐透着一丝希望。
那老人顺着孟婆手指向望向了青石桥,脸色猛然大变,指着桥上那血红的三个大字,颤抖地手,质问:“奈何桥!你说我孙儿乐乐已经过了奈何桥了?”他终于恢复了些神志,知道自己到了何处,明白了孙子的处境,开始大喊大叫:“不!我的乐乐不能就这么过去了,不能!我也不能!”
孟婆的脸色也变了变,她忘记将“奈何桥”三字遮掩起来了。后悔不过须臾间,她旋即恢复了大慈大悲的模样,垂着眼皮端着架子略带了不耐烦道:“只要你认他是你孙儿,他现在就还是你孙儿,想见就快喝了这碗汤,喝着这碗汤就能过了那桥去追孙儿了。”
黑白无常早就见惯了孟婆这善变的嘴脸,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
老人听了孟婆的话后挣扎哭闹起来。黑无常看不下去了,猛地拽紧锁链,板着脸冷冷地开口:“孟婆,一碗药灌下去一切都了了。说这么多作什么?麻烦!”
孟婆肃着脸道:“人性化!人性化!懂不懂?”
“我们这里没有人。” 黑无常说这话时仍然板着一张脸,语气也是平平板板的
孟婆被黑无常的话给噎住了好一会儿,一甩袖,翻出眼白佯怒道:“与时俱进!八爷你不懂,莫再打扰我工作了!”
白无常忙笑嘻嘻地打圆场:“是的,是的,老八,你不会说话别说话。孟婆,老八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比较专业,你继续。像你这般能劝服这种不乐意的魂也是公德一件。你这样处理后,这地府也能清静不少。”
孟婆转怒为笑:“七爷这话我爱听。”她转过身去,又继续跟哭闹不休的老人和声细语的掰扯开。
白无常笑了笑,没什么兴趣听那些掰扯不清的话,转头四望,恰巧与扈栎兴致勃勃的眼神对上。白无常觉得自己该露出个更大的笑容,于是,嘴角一咧,露出了齐齐整整的八颗白牙,那长长的猩红舌头也趁机挂了下来。
扈栎与白无常地视线对上,也露出了笑容,道:“七爷,八爷,好久不见。”
白无常忙不迭地收回舌头,微笑:“二殿下,又见面了。”他又礼貌地问:“这位仙君该如何称呼?”
扈栎将沈先与黑白无常介绍了一番。
等三人相互见过礼后,扈栎好奇地问:“今日提魂怎需要劳动二位亲自前往啊?”
地府里提魂的阴差不少,黑白无常早就难得亲自干活了。
白无常无奈叹气:“每日需多少阴差提魂都是根据生死簿早安排好了的。这个魂突然死亡的,没有提前安排阴差,只能由我们去了。”
现在地府里也是要讲鬼权的,阴差们也是要休息的,想让休息的阴差加班,难啊!也就他们这些领导才会24小时全天待命。
扈栎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