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冽回归本真后,行事果然与入魔时大不相同,正是一切恍若未变,同以往一般无二。
徐子青虽心中怅然,倒也是立即将瓶儿收起,跟了上去,只是在他看来到底有些不同,故而心思也颇有几分复杂,亦有几分难舍之情。
这般走过数步,就到了第九重树杈边上。
两人的真元已是回复大半,且功法也自行运转起来。
不过徐子青才往下一看,就是吃了一惊。
他们居于高处,很能看得清楚,自是一眼瞧见,下方众人已是有些混乱了。
在下方树杈上,原本一心体悟剑道的剑修们,都是察觉到修为恢复,对周遭之人的心境,也生出了变化。
剑形木上的确每一重枝桠上剑形叶都不在少数,可若是分给那许多剑修,就难免嫌少。
何况剑形叶越多,对己身越有利,尤其那些个见识到其中好处的,就越发动摇起来。
因而不知何时,也不知何人先行动手,尤其以下方六重枝桠上的修士们为主,就彼此拼斗起来。
反倒是第七重枝桠上,留下的都是正在巩固剑意第三境者,或是如奚凛那般极力相要突破第三境者,人数稀少,反而不甚相争,其道心也更加通透一些,能有所取舍。
云冽开口道:“趁机寻轩泽之物。”
徐子青心中一凛,醒过神来。
是了,此时不是沉溺于情思之时,受人之托便应忠人之事,轩泽早早相邀,五年来种种招待亦无不妥帖周到,他们既然找到机会,就理所当然,要为他出力的。
何况他既然早有准备,为何还要在此婆婆妈妈?不论师兄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左右那一段时日已在他心中珍藏,又何必多生贪婪之念?
思及此处,徐子青就将浮躁心思拂去,一心寻找奚凛与其余几人踪迹来。
果然那些人也是信重承诺之辈,因着应允了轩泽,故而即便在这剑形木上有再多好处,也是立时反应过来,在寻找空隙,要趁乱到树下去。
很快就有立于下头几重枝桠上的几人佯作被剑意打中,将自身抛下树去,而略上头些的同样如此施为,都自不同方向,落到了数下。而奚凛则左右环顾一眼,见众人皆在入定,就顺手摘取一些剑形叶,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翻身下树。
这几人的举动尚在徐子青意料之中,但令他诧异的,却是他不曾再见到那两位心怀不甘的万剑仙宗剑尊。
他们此时去了何方?
云冽则道:“既为剑道果实而来,不能得之,自是离去。”
那两位剑尊除却剑道果实之外,其余之物并不能入他们眼中。早先输给了一个晚辈,当真是颜面大失,若要在大庭广众做些什么,那便是胡搅蛮缠,将宗门的面子都踩在脚底。故而等候许久不见云冽下来,便知他定是在第九重枝桠服用了剑道果实了,恼怒之下,也只能铩羽而归。
眼下,那两位剑尊只怕已然离开剑形木,回归宗门同道一处了。
若是如此,倒是更好。
徐子青心里暗叹,总是那两人还不至于面皮太厚,不然他们要真不顾及仙道剑尊的尊严在第八重枝桠守株待兔,那么此时众人修为渐渐恢复之时,也是他们师兄弟两人倒霉之时了——
师兄的剑道境界最高,可若是对手真元足够,也会影响剑意威力,到时候,反而是对方要占据上风,局势便一瞬反过来了……那便是大大不妙。
徐子青不欲引起旁人注意,他们两人若是在众目睽睽下自树顶下去,还不知要被多少人盯上。
略想了想,他发觉体内真元恢复九成,且功法也能自然运转,就侧头说道:“师兄,不如我使出木遁之术?”
这剑形木再如何同金属之物相类,它也毕竟是一种树木。
云冽应允,不过他却先将一物抛了过来。
徐子青抬手接住,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小小锦囊。他又将锦囊打开,内中则是数十粒铁灰色的种子,光泽虽是黯淡,表皮却极为莹润——居然是剑形木的种子。
他心里便不由微微欢喜。
之前他一面接取“甘霖”,一面亦四处打探剑形木种子痕迹,却是一无所获。
但不知何时,他那师兄不知从何处得来这种子,竟仍交到了他的手中。
云冽似是察觉他心中疑惑,解答道:“果壳之中。”
徐子青便明白过来,迅速将这些种子收入,稍稍迟疑一瞬,就将手伸出:“师兄。”
云冽略颔首,将手搭了上去。
随后徐子青收紧手指,周身青光大作,不多时,就将云冽也包裹进去。
很快,两人就一齐化作了一个光点,自树身没入。
木遁之术是极快的,剑形木之木气虽已异化,却的确仍是木气。
故而徐子青带着云冽在此中急速穿行,不多时,就已然接近树下了,而遁木敛息诀之妙处,竟是不曾让一人察觉。
此时云冽气息收敛得十分完好,徐子青又遮掩二人气息,因此待他们自一个隐秘处现身出来时,也并未有人留意他们。
师兄弟两个遥遥观之,奚凛并轩泽属下数人也各自散开,围绕巨木慢慢搜寻。
周遭有许多剑修因受伤滑落,若是有同伴者,亦是在被人照顾、疗伤,因而他们只消也如是佯装,就不至于让人生疑。
徐子青与云冽藏匿得极好,倒是不必同他们一般做戏,且此时仍在剑形木上争夺之剑修,其境界皆在元婴之下,也不能窥出他们的踪